不過,她看王姮瞪大眼睛,胖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腳,她也就順勢低下了頭。
“啊~~~”
崔氏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崔氏作為世家貴女,從一落地就是金尊玉貴。
上至長輩,下至奴婢,都將她保護的極好。
彆說什麼蛤蟆、蛇了,就是蟲子,崔氏也不曾接觸。
醃臢、惡心……崔氏知道有這些東西,也隻是遠遠的看一眼。
似現在這般,蛤蟆直接跳到腳背……崔氏眼睛一翻,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女君!”
“阿瑤!!”
亭子裡又是新一輪的混亂。
王姮則趁亂拉住了傅母的手,並做出也被嚇到的可憐模樣:“傅母,怕!要抱抱!”
傅母:……
她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個神轉折。
不過,自家九娘被嚇到了,這也是大事。
她顧不得繼續跪著,趕忙爬起來,咬著牙,將王姮抱了起來。
沒辦法,九娘有些胖。
五六歲的女童,基本上也就四十來斤。
自家九娘倒好,足足有五十多斤……呃,應該快六十斤了!
傅母咬緊牙關,她默默對比了一下。
相較於半個月前,她抱賴床的九娘起床,又沉了不少。
她、險些沒有抱起來!
咬牙抱住,也隻覺得腰疼的厲害——差一點兒,就閃了腰啊。
崔太夫人很是頭疼,明明是一箭雙雕的計策,怎麼到了最後,被大郎氣到的人是她,而被弄得直接昏厥的是崔氏?
王姮那胖丫頭,嘴裡說著怕,可還時不時的往嘴裡塞東西。
崔太夫人的額角抽啊抽,對於王姮的觀感更是十分微妙——
這,大概是第一個吧,被大郎作惡之後,還沒有哭出來的小女郎。
話說,大郎的戰績真的非常輝煌。
樓家其他房的小郎君、小女郎(包括崔太夫人所出的孩子),都被大郎折騰得苦不堪言。
有的甚至被嚇壞,直接把大郎當成了凶神惡煞、洪水猛獸。
遠遠的,聽到“大郎來了”的話,就能立刻逃到一邊,唯恐跟他碰上。
若是非常倒黴的被大郎“逮到”,也第一時間認慫。
十來歲的叔叔,被大郎欺負得跪地喊“耶耶”……在樓家,並不算稀罕事兒!
王姮,一個看起來呆呆、軟軟的小女郎,在大郎麵前,居然都沒哭?
……算了,哭或不哭,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確實讓大郎說出了“你等著”的話。
阿瑤的計劃也就算是成功了。
崔太夫人決定了,待會兒等阿瑤醒了,她再好好的與她說說。
隻要把人送走就行,其他的,就不要再計較了!
比如那個傅母,一個奴婢罷了。
等到了莊子上,想要讓主仆幾個無聲無息的死掉,真的很容易。
根本不用崔氏動手。
崔氏也就沒有必要表現出咄咄逼人、惡形惡狀的嘴臉。
……
一個時辰後,王廩親自來莊園接崔氏一行人。
當王廩想要營造一個好夫君的形象時,他真的非常努力。
隻見他眼神溫柔,周身都散發著一種鬆弛與淡然。
仿佛來接妻子這種事兒,非常的理所應當。
然而,這種輕鬆,在看到被抬著出來的崔氏,已經臉色不太好的崔太夫人時,被打破了。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王廩急切的迎了上來。
“夫君,我對不起你,沒能看好九娘,讓九娘惹了禍!”
“什麼?九、九娘闖禍了?她、她做了什麼?”
王廩趕忙看向王姮。
王姮呆萌、軟糯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我什麼都沒做啊!
“大郎要與九娘玩兒,九娘卻……唉,惹得大郎放話‘胖丫頭、你等著’。”
崔氏很懂得告狀的技巧,故意含糊掉某個重點,然後再閃爍其詞。
偏偏,細節上又都是事實。
王廩卻不是傻的。
他本就聰明,又做了一個多月的縣令,每日裡不是跟豪強打交道,就是處理訴訟等。
對於詭辯、狡辯等語言藝術,王廩不但十分熟悉,他本人就是個中好手。
他看了看裝模作樣的崔氏,又看了眼可憐兮兮的女兒,他就知道,今日一定是阿玖受了委屈!
不是她惹怒了樓家大郎,而是那豎子欺負了她!
仿佛要印證王廩的判斷,消失許久的大郎,不知又從哪裡躥了出來。
他瞅準傅母懷裡的王姮,大喊一聲:“胖丫頭,接著!”
嗖!
一個通體碧綠色的物體,飛快的在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精準的落在了王姮的懷裡。
“啊~~~蛇!!”
“毒蛇!這是青竹蛇,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