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被慕淩川一圈一圈的取下,大片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激起了片片顆粒。
薑黎下意識的抬手,想要重新抱住自己。
背上的刺痛襲來,她頓時疼的僵住。
“忍住。”
慕淩川的聲音裡幾乎沒有半分安撫之意,薑黎卻莫名忍耐了下來。
好似連繃帶撕開血痂時的疼痛都沒有那麼疼了。
慕淩川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慢,可若是烏韭在此便會發現,他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那珍惜的模樣,仿佛是在對待什麼稀世之寶。
可惜慕淩川一無所察。
直到最後一片繃帶取下,慕淩川吐出一口濁氣時才發現自己方才竟一直屏著氣。
慕淩川皺了皺眉,眉心急掠過一片煩躁,叫他險些轉身就走。
偏這時,他的視線落在了鞭痕交錯、鮮血淋漓的背上。
明明不久之前,薑黎的後背還不是這般模樣。
想到罪魁禍首,慕淩川的眼底有濃鬱的殺意一閃而過。
他最喜歡的,便是薑黎的這一身皮子,滑膩如綢緞,叫人欲罷不能。
他可不想往後都沒這樣的皮子。
慕淩川壓下滿腔的煩躁和怒火,為薑黎清理了傷口,又上了藥。
微涼的藥塗抹在傷口上,很快化作了熱意,直往薑黎的體內鑽去。
薑黎不自覺的繃緊了身子。
可慕淩川的動作太過輕柔,又或是看不見他的神色,這一刻,薑黎竟生出了她有在被他嗬護著的錯覺。
就好像,她是他所珍愛之人一般。
一想到這兒,薑黎鼻子一酸,眼淚險些落了下來。
不是的。
他怎麼可能珍愛她?
她不過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罷了。
薑黎不住的告誡自己,讓自己清醒過來。
可還是忍不住貪戀慕淩川這一刻對她的溫柔。
……
慕淩川幫薑黎換了藥,離去時已經後半夜。
薑黎趴在床上,久久難以平複心頭的悸動,好不容易睡下,卻又像是沒能睡上多久就被小滿叫起了身。
“姑娘,奴婢給換藥。”
經了鞭笞一事,小滿都好似變了一個人,沒了往日的活潑和天真,就連眉心都好似蓄上了愁思。
說話也沒了以往的活力,透著小心翼翼:“大人還是在意姑娘的,今兒出門之前特地讓烏韭送來了這瓶價值千金的丹參羊脂膏,叮囑奴婢一定要給姑娘用上。”
薑黎頓了頓,視線落在了桌子上放著的瓷瓶。
瓷白的瓶子與兩個月前,玫娘贈予她的那半瓶丹參羊脂膏重疊起來。
是了。
玫娘才是慕淩川放在心尖上的人。
丹參羊脂膏是慕淩川為玫娘尋來的,她隻是沾了玫娘的光,才有了用上這等珍貴之物的機會。
薑黎沉默著,沒有半點回應。
小滿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再多說什麼。
後背上的藥換好,小滿從薑黎的背後轉到前麵來,就聽到一陣喧鬨。
動靜好似從溫泉莊子的大門處傳來,卻連這偏僻的小院都能聽見。
小滿到底還是小孩兒心性。
方才還有些小心翼翼,這會兒便已經耐不住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去:“這是怎麼了?聽著好熱鬨呀。”
“你若想去看看,那便去吧。”
“太好了!”小滿一個高興,丟了手裡的東西就要往外跑,又很快跑了回來,“可是姑娘的藥還沒都換好……”
“無妨。”
薑黎不在意的搖頭,“身前這些傷,我可以自己來。”
小滿一聽也是,當即歡快的跑開。
隻是她是高興的去了,回來時,整個人垂頭喪氣,像是被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薑黎心中一緊:“出了何事?”
小滿看向她,幾次張了嘴又生生閉上,竟是半個字都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