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放完以後,他們穿過一條賣飯的小巷。
在這條巷子吃飯的人在晚上比較多,瓦篷上方掛著一盞盞耀眼的電燈泡,照得人額頭上都閃爍著明亮的光影。
鄭少波覺得肚子有點餓,就對劉春韻說,咱們吃碗滾燙的燴粉湯,心裡暖和些,黑夜裡還真有點冷。
巷子裡便刮過一陣急促的寒風,卷著雜物在空中飛舞。
說起寒冷,春韻心裡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手裡的油漩還沒吃完,說她一點兒都不餓,油漩還有這麼多。她拿起半塊油漩給鄭少波看。
她隻在看電影時掰的吃了半個。
不管她有怎樣的想法,鄭少波已坐在一條油膩膩的條凳上,指著凳子一頭讓她快坐下。
突然,劉春韻又猛地抖了一下,說真的有些冷,衣服穿得太單薄了,真是人們說的春寒料峭啊!
吃完飯後,他們一起走回學校大門,然後就分開走了,各自回到宿舍裡,睡覺去了。
第二天晚自習以前,班裡的同學們看到他們時的那種眼神是怪怪的。
有的同學聚在一塊兒指著他們竊竊私語。
鄭少波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但劉春韻十分敏感地發現,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他們昨天晚上看電影的事情了。
他隨後悄悄地給鄭少波說,壞了,有人發現他們的情況了。
鄭少波並不在乎這件事將給他造成多大的精神損傷,但他最擔心的是劉春韻一個女生是無法承擔如此巨大的壓力。
他隨後找了一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同學去教室外麵,問他知道同學們都在背後議論他什麼嗎?
那同學輕描淡寫地說,不就是看了一場破電影嗎?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他請劉春韻,她能賞臉去看電影的話,那他就會感到無限自豪。
是的,他鄭少波也因自己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看了一場電影而感到無限自豪,而她劉春韻難道也為之自豪嗎?
他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給他們放出如此流言,也許在聽者看來,他們兩個男女同學昨天夜裡一定做下了讓大家丟臉和傷風敗俗的醜事了。
他想傳播流言的人一定將他們的事無限的放大,那人們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劉春韻在上晚自習的時候,心裡慌亂極了,有時害怕得她渾身直哆嗦,趴在桌麵上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事。
第二節她乾脆不上自習了,給鄭少波說老師問她的時候,就說她肚子疼得厲害,在宿舍裡睡著哩。
鄭少波一直懷疑這事一定與常永強有關,就秘密地注視著他,但是,常永強的反應沒有一點兒異常,坐在那兒做著一份模擬試題,注意力非常集中。
這樣是看不出他有任何傳播流言的跡象。
那麼,他必須調查清楚,事情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如果真的話,他必須給他常班長一定的顏色看看,彆說他是什麼城裡當官人家的子弟,他才不在乎他有什麼樣的家庭背景。
顯然,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本來麵目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大部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個彆知道的同學也不想吐露真言,他們不希望自己得罪一個人,“明哲保身,但求無過”,課文裡也是這樣寫的。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漸漸地平靜下來,再沒有掀起太大的波浪,隻是留在同學們的記憶深處的是劉春韻這個平時看起來那麼乖靜的女生,居然能乾出那樣的事情來。
實際上,她是人們在失望與歎息中被看作是一個腐化墮落的女生,瞧她以前是那麼勤奮用功,可現在卻變得成天談情說愛的女生了。
有人在心中默默地譴責著劉春韻,瞧她那種家庭狀況,不通過勤奮改變現狀,反而破罐子破摔,自作自賤呢!
這些氣氛被劉春韻準確地接受到了,並在心理上受到沉重的挫擊。她從此變得更加沉默了,再也不敢和男生有任何交往,把自己結結實實地封閉起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避免將要帶來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