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蚍蜉依然練功不動,而啞巴小尼姑忽然從門檻上站起,來到了屋簷外單手向天,這時就有一隻巴掌大小的翠綠色小鳥落下,直接落在了啞巴小尼姑的手掌心中,對著她的手掌心啄動了起來。
那是幾顆曬乾的不知道什麼的豆子,被這小鳥全部啄光,然後小鳥也不飛走,就飛到了啞巴小尼姑的肩上對著她啾啾叫著。
啞巴小尼姑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著這小鳥輕輕笑著。
當天無話,吳蚍蜉全力在恢複身體狀況,而啞巴小尼姑也是沒法說話。
漸漸的夕陽西去,拖著殘陽時,尼姑庵中就有鼓聲。
啞巴小尼姑看了看吳蚍蜉,她就從房間裡拿出了一串木頭佛珠,徑直的往廣場大殿而去了。
說是大殿,其實不過是稍大一些的柱廳房,也是破破爛爛,吳蚍蜉就看到十來個尼姑聚集在了其中,其中一些人還看向了他,也對他指指點點,但是除此以外也並沒有做彆的什麼,而啞巴小尼姑就低著頭混入了她們中間。
吳蚍蜉這時也沒再練功,隻是躺倒在房間中,強行讓自己睡了過去。
可是睡到一半,就有嘈雜聲響起,吳蚍蜉的眼睛猛的睜開,然後大踏步的走出房間往廣場旁幾間連排木屋跑去。
就在一間木屋外,一個黝黑漢子扯著啞巴小尼姑的腰身衣服,先是一耳光打在了啞巴小尼姑的臉上,然後就喝罵道:“平日稱你一聲師太也就罷了,莫非你真以為自己是師太了?隻有潮音庵那等場所才有真師太呢,小娘皮你不過就是婊子,居然敢和大爺蹬鼻子上臉?”
說話間,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啞巴小尼姑臉上,將其打得翻倒在地。
周圍站著四五名尼姑,都是抖得和鵪鶉似的,卻也不敢發話,不敢上前,甚至連微微阻攔都不敢。
這黝黑漢子還不解氣,幾步走到啞巴小尼姑身旁,抬起腳就要向其肚腹踢去。
啞巴小尼姑隻是閉著眼,將鮮血咬在嘴唇,渾身都繃緊了。
可是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她睜開眼時,就看到黝黑漢子那一腳居然被一個人擋了下來,那人就擋在她和黝黑漢子之間,寬敞的肩膀,高大的身形,剛剛沒落淚的啞巴小尼姑,忽然間就大顆大顆眼淚落了下來,她立刻就焦急的啊啊出聲。
黝黑漢子也是詫異,他一腳踢去,居然被一個男子給單手擋住,不,這就是一個斷臂男人,他立刻就叫囂道:“哪來的潑皮,敢擋你牛家爺爺,爺爺我……啊啊,放,放下!”
論得身形,吳蚍蜉足有一米八,比這黝黑漢子至少高了一個半頭,論體型,兩者卻是相差仿佛,吳蚍蜉看起來還顯得瘦一些,之前他為了逃命激發的虎魔功消耗了他太多氣血。
但是吳蚍蜉畢竟身有國術,他手掌猛的捏緊,就如同鋼鐵鉗子一般死死捏住了黝黑漢子的腳板,一下用力,仿佛連骨頭都要捏碎一般。
黝黑漢子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但這時候卻是立刻討饒起來,大聲喊著好漢饒命的話。
吳蚍蜉看了看周圍的尼姑,他就放開了這黝黑漢子,隻是低沉的喝道:“滾!”
黝黑漢子收回腳板,那裡還敢多說半句話,甚至連潑皮輸人不輸陣的逃跑語都不敢留,低著頭就往尼姑庵外竄去。
待到這潑皮跑遠,幾個尼姑才敢扶起啞巴小尼姑,這時她們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著,一個尼姑對著吳蚍蜉道:“你對小啞巴說了要帶她走,對嗎?”
吳蚍蜉認真點頭。
另一個尼姑就道:“你如何帶她走?看你這傷,看你這人,就是亡命天涯的,她如何跟你走?”
又有一個尼姑也同時道:“她這就開始為你守身了,可是我們不做這個又能做什麼呢?隻能餓死嗎?”
吳蚍蜉卻是一言不發,他甚至連回答一句的念頭都沒有,隻是對著幾個尼姑道:“照顧好她,我自有後報。”
說完,他居然也徑直往這尼姑庵外走去,正是循著那黝黑漢子離開的方向大步追蹤。
為什麼那黝黑漢子連幾句口頭話都不敢放?
因為這個村子裡的潑皮是真見識過一些好歹的,他識得一種人是他惹不起的,不單單是惹不起,甚至連一句話他都不想和這類人多說,這類人光是在他麵前,他都會兩股打顫。
就是那種殺過人,見過血的人。
吳蚍蜉不但殺過人,而且還殺了不止一兩個人。
此刻的他眼中儘是殺意,這時月黑風高。
正是殺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