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何雨棟也該吃午飯了。
食堂裡,眾人都向何雨棟打聽,看他的考核過了沒有。
“僥幸通過了。”何雨棟一律微笑著謙虛應答。
“謔!真的假的!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那還能有假!廠長他們看著考核的!何雨棟沒必要撒謊。”
“他才二十三歲啊!”
“是,二十三歲的六級鉗工啊,是咱們廠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了。”
“真是天才!”
“對,太天才了!”
“還是第一個跳級考核的!”
“嘖嘖嘖,你說說人家這腦子,怎麼就那麼好呢?”
“哎,我跟何工差不多大,還隻是個三級鉗工呢。沒法比,真是沒法比!”
“哎,何工有對象沒?”
“乾嘛,你要給人介紹啊。”
“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得了吧,我猜你肯定介紹的是你老家的姑娘吧?人家何工這麼厲害,怎麼不得找個知書達理溫柔體貼的?你老家的土妞,人看得上嘛。”
“說的也是,哎,咱們廠裡啊,不知道有多少女工春心萌動呢!”
“……”
眾人議論紛紛,何雨棟八風不動,買了兩個白麵饅頭,就這自己帶來的菜,吃的噴香。
有好事兒的就來說了。
“哎何工,你不是和那個一車間的賈東旭打賭嗎?結果怎麼樣啊?”
何雨棟眉梢微微一動。
“我反正是通過了,不知道他怎麼樣。”
“嗐,就他那德行,考三級鉗工?嗤。”
何雨棟不緊不慢地加了一筷子菜。
“如果我們都通過了,就算打平。如果他沒通過,不知道會不會老老實實叫我爹。”
“那肯定得叫,我們按著他,也得讓他叫!”
“對!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就得算數!”
周圍人看出殯不嫌殯大,都跟著起哄。
正說笑間,突然外麵鬨哄哄的吵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咋了?”
“剛才不還說賈東旭嗎?他今天參加三級鉗工考核,操作失誤,把腿卷進去了!”
“啥?!”
大夥兒都三口兩口把飯吃完,趕過去看看情況。
一車間。
三級鉗工考核也不是啥大事兒,就在車間裡舉行了,先是零件加工,然後是機械使用和修理。
賈東旭兩條腿都卷在車床裡,上半個身子趴在外頭,伸著兩隻手嚎啕大哭。
“救命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鮮血順著車床流下來,暈染開一片赤紅。
原來,是賈東旭在參加考核時磨磨蹭蹭,把時間拖到了午休,修理車床還粗心大意,不知按到了什麼地方。
車床一下子就啟動了,他還站在上麵,瞬間就被帶倒,卷了進去。
要不是擔任考官的六級鉗工出手夠快,及時關停了機器,賈東旭整個人都逃不脫!
“現在要把他的腿弄出來,然後趕緊送醫院去!”擔任考官的六級鉗工姓趙,大夥兒稱一聲趙工。
“哎!小何!你上午不是剛通過了六級鉗工考核嗎?這樣,我拆這邊,你拆那邊。李工你拆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