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本來就沒好氣兒,此時更是張口就罵。
“你沒長眼睛……嗎……”
後半句話,他是再也出不了口了。
一柄冰涼的匕首捅進了他的腹部。
匕首先劃開的是柔韌的皮膚,而後是充滿彈性的肌肉,最後則是略顯堅硬的腹膜,而後,毫不遲疑的插進柔軟的內臟裡。
血先被匕首堵著,都堆積在腹腔。直到那匕首正反旋轉了四十五度,尖端又在腹腔裡絞了絞,將嬌嫩的內臟攪合成一團血肉,再緩緩地拔出來,熱乎乎的鮮血才像泉眼一般汩汩外湧,浸透了外麵的衣衫。
鮮血粘在手上的手感,像是雞蛋清一樣略帶粘稠。
隻不過,雞蛋清可不會有這樣的熱度。
生命的熱度。
那一刹那,許大茂並沒有覺得痛,而是腰上一熱,又一麻,而後整個人失了力氣的往下滑,卻被那人一把托住,一扶一推,進了無人的小巷。
而後,劇烈的疼痛才排山倒海一般奔湧而來。
可他已經說不出話了,用儘全力,口中也不過發出幾聲輕微的氣音。
這一刀下去,一插,一擰,一拔,乾脆利落,快,準,狠,衝著就是奪人性命去的。
那人把許大茂往角落裡一放,扯了點破爛蓋在他身上,而後,後退兩步,不慌不忙的離去了。
寒風蕭瑟。
鮮血從身體汩汩湧出來,就像生命緩緩離開這具軀體。
那一刀,精準的捅穿了他的肝臟和腎臟,又將重要的大血管攪得稀碎,雖然捅在腹腔,但毫不誇張的說,是致命一刀。
許大茂透過那些破爛的縫隙,看向了微微發白的天空。
他用力喘息著,將冰冷的空氣努力吸進肺裡。
他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挪動一根手指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
他想爬出去,想大聲呼救,想要有人來救他。
可他什麼都做不到。
隻能靜靜地躺在這裡。
天上,有好多星星啊。
冷意逐漸包圍了他,一點點滲透進骨髓裡。
終於,那雙素日裡精明充滿算計的眼睛,漸漸渙散開,失去了神采。
像是一對燒壞了的無機玻璃珠子。
誰也沒能想到,許大茂這樣一個精於算計、努力向上爬的人,會這麼輕易的,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在京城街頭的小巷子裡,孤獨而痛苦的,咽下了他最後一口氣。
死不瞑目。
畢竟,火中取栗就要有被燙傷的覺悟,與狼共舞,就要做好被狼吃掉的準備,追求權利這把雙刃劍,就要承擔被割傷手的風險。
許大茂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真小人。
可惜,他走錯了路。
有的錯路,是不能走的,不然,交代進去的,就是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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