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雖然永康在皇城毫無根基和勢力可言,但他畢竟是皇子,是大昌皇帝趙天欽播下的龍種。
雖然大昌皇帝當時急不擇地,但這顆龍種不但發芽成活,而且已經長大成苗。
皇子們之間的鬥毆逞強,雖然四皇子落了下風,充其量也就是挨了一腳而已,就憑這,還不足以讓另一個皇子去拿命相抵。
既就是對九皇子永康恨之入骨的祥妃,也還沒蠢到讓大昌皇帝為此處死九皇子的想法。
老謀深算的夏士誠也是,他更明白這些,所以隻是力求大昌皇帝降旨,把這個眼中釘先貶為庶民,這樣,他們才有機會下手,包括先把那份對四皇子不利的名單弄到手,然後就像捏死一隻臭蟲那樣,找機會把永康給滅了。
“哢哢!”
對永康此舉,始料不及的大昌皇帝,一下子被驚得巨咳不斷,喘氣如牛地睜大了一雙眼睛,側著頭瞪著殿廳裡跪著的九皇子永康。
“快快,雪梨湯……”
太醫陳玄因,立刻被嚇得不輕,急忙上前,用一隻手托住大昌皇帝的後脖根。
一名宮女和太監,也趕忙上前,幫太醫陳玄因把大昌皇帝的上身,扶得半坐了起來。
有太監和宮女幫忙,陳玄因騰出手來,輕輕地拍著大昌皇帝的後背。
同時,他用眼神,指使已經端來了雪梨湯的宮女,給大昌皇帝喂雪梨湯喝。
幾銀勺雪梨湯入喉,大昌皇帝的喘氣聲也慢慢平緩了下來。
“你,你居然,求朕賜你一死?”
大昌皇帝指著九皇子永康的那隻手,此時抖得就像通了電。
“是的父皇,兒臣唯有一死,才可洗清渾身的罪孽!”
九皇子永康跪在地上,挺著胸膛仰著臉,回答得鏗鏘有力,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罪孽?
渾身的罪孽?
大昌皇帝聞言,心裡不免一陣絞痛,他清楚,永康雖然貴為皇子,但在宮裡無恃無依,純屬一個窩囊廢受氣包。
此時請求賜死,必定是厭倦了這種生活,這個請求,不知是懦弱到了極點不敢麵對現實?還是心存憤慨的賭氣之舉?
這種死法,不會是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吧!
再不濟,他也是自己的兒子,是他趙天欽播下的龍種。
“何故這樣?你本罪不該死,難道是怕朕的責罰嗎?”
大昌皇帝的口氣緩了下來,不可思議地望著九皇子永康。
“回父皇話,兒臣隻求一死!”
又來了,大昌皇帝氣得閉上了眼睛。
銀安殿上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起來,那些圍在龍榻周圍的太監宮女,嚇得把頭都低了下來。
太醫陳玄因的額頭上,也已經見了汗。
看來,在死麵前,比九皇子永康還要慫包的人也不少。
同樣低著頭的夏士誠,豎著兩隻耳朵,極力地捕捉著殿廳裡的一切聲響。
“是有人威脅你?”
大昌皇帝緩緩睜開眼睛,把目光投向了夏士誠和祥妃二人身上。
這一眼,讓這對表兄妹渾身打了個寒顫。
“說,是誰在威脅你?說出來,有朕給你做主!”
大昌皇帝又是一句,目光陰冷得有些嚇人。
趙天欽不光是大昌王朝九五天尊的皇帝,但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他不允許有人背地裡威脅他的兒子。
不能,絕對不能,這不但是對天子的蔑視,而且還是在挑戰一個父親的尊嚴。
“大膽說,回朕的話,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
大昌皇帝用手推開宮女又遞到嘴邊的銀勺,他目不斜視地把視線,轉移到九皇子永康的臉上。
此時的九皇子永康,臉上的倔勁,還真和自己年輕時有幾分像。
不是幾分,而是全部,那種從內心發出來的倔強,此時全部都被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