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彆讓他們吃了!”
快要急哭的霍幼楠,跑上前來,使勁地把撲在米堆上的災民往外拖。
任她氣力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剛拉開這個,那個就重新撲了上去,如此反複,弄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這一幕,永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把怒火撒在這種小人物身上,實在於事無補,也毫無意義。
此時,永康也算是明白了,在小人物麵前,那些通天的大人物多半和藹,反而顯得很好說話,實在是彼此位置不同,眼界、格局、責任論處都不同,大人物再大的怒火,也犯不著和小角色們置氣!
此刻,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從不遠處的朔縣方向,一行人向這邊狂奔而來。
為首的,正是十皇子永昱本人,側旁就是文淵閣大學士劉雲軒和京都府尹蔡豐年。
匆匆趕到的這一行人,見到永康的時候,簡直是嚇得魂飛魄散。
特彆是十皇子永昱,本就自上次競獵作弊後,母子二人慘遭貶罰,提心吊膽到今。
現在看到又是永康在場,那股恐懼感就不由得從心底騰起,再也沒有之前一貫的刁鑽與驕橫,腳下一閃,差點就一屁股坐地。
還是劉雲軒察覺到十皇子的驚懼和心虛,抬手一把拉住永昱的一隻胳膊,這才幸免他在這麼多人麵前當場出醜。
“怕什麼?打起精神來,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劉雲軒眉頭一皺,沉聲交代一句。
“舅,我還是怕!”
原來,這大學士劉雲軒,可是被貶為康妃的原虞妃的親哥。
也就是十皇子永昱的親舅舅,難怪他敢怒斥永昱。
作為另一股勢力的存在,劉雲軒見到永康的第一時間,頭腦裡飛快地在想,九皇子如何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想起昨天朝會上大昌皇帝的雷霆,這讓他心裡寒意頓起,一個無所事事的廢柴皇子,卻被下旨暫且代行監察之職,這是裝門麵走過場,還是皇帝另有所圖?
而旁邊十皇子永昱,此時的狼狽表現,更是讓劉雲軒心中猛然一沉。
本來,是借著這次絕好的機會,為十皇子撈一次好名聲,可這十皇子如此不堪大用,居然對一個窩囊廢都懼怕起來,這如何能把眼下的事對付過去?
心中思緒,如同海浪洶湧,劉雲軒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波濤興起!
他穩了穩神,兀自鎮定一番,帶著人走到永康麵前,拱手躬身,禮道:“老臣劉雲軒,見過九殿下!”
“微臣蔡豐年,見過九殿下!”
一旁的京都府尹,也忙不迭更地拱手躬身,向永康一禮到底。
十皇子永昱一改往日張狂,咽了一口唾沫,萬幸的是,他還沒忘了禮數,抱拳拱手,心裡一虛,鼓了一把勁後說道:“小弟見過九哥!”
見三人向永康行禮,身後一大片人,頓時就跪了個前額觸地。
“下官,卑職,參見九皇子殿下!”
永康心裡明白,他們跪拜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帝老子降旨後的“代監察”身份。
如此一來,方才那些爭相搶食的災民們,都知道眼前怒斥掌勺衙役的這人,原來是督察賑災的九皇子。
“九皇子殿下仁德……救救我們吧……可憐可憐草民一家老小吧……”
望了一眼恓惶無比的災民,永康麵如凝霜,走到了永昱麵前,眉頭擰在一起死盯著惶恐不安的十皇子,冷聲道:“那麼多人費儘心機,才給你撈了個機會,而你就是這麼敷衍父皇的?”
“賑災!你就是這麼糊弄百姓的?”
“如此潦草,如此不負責任,難道這就是我大昌趙氏皇家的仁德?”
永康字字珠璣,擲地有聲,一連串的靈魂三問。
本來心虛的十皇子永昱,自上次競獵作弊,造成母妃被貶之後,已經是心裡留下了病根。
頂著永康的這一連串的咄咄逼問,一時被嚇得驚慌失措,顫聲道:“九哥,十弟不明白啊!”
“不明白?”
永康怒極而笑,道:“好!那九哥就讓你明白,讓你徹底清醒清醒!”
說著,永康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攥住永昱的後衣領,在他的尖叫和蹬踏中,把他拖到了盛粥鍋灶前麵。
“看清楚了?”
永昱的腦袋,被永康摁得鼻尖貼到了湯水裡吹著泡泡。
“把眼睛睜大了,這便是你拿著朝廷的錢糧,給災民施舍的粥飯?”
“所謂的粥飯,砂石多於米粒,米蟲又多於砂石,這些,就是你代表皇家對黎民百姓的仁德?”
“你徇私舞弊,所謂的仁德,當天下眾口都是傻子不成?”
永康咄咄逼人,又是一連串的靈魂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