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書房,永康獨坐。
春芬端了新泡的茶上來,又把幾樣茶點,輕輕放在永康麵前。
永康揮揮手,正欲開口的春芬,知趣地就退了下去。
此時,她心裡有一種深深的不安,仁和府今夜,似乎有事要發生。
就在春芬出了北書房,走到外麵廊簷下的時候,突然看到,四名侍衛帶著烏銀頓珠急急走向北書房的門。
“王爺,搜到了!”
公羊毅把一隻拇指粗細的小瓷瓶,放在永康麵前的桌上。
“找個活物試試!”
永康神色平靜,坐在那裡就像泥塑一樣。
不一會,上官元英抱著一隻狸貓進來。
“喂它一點看看!”
永康瞥了一眼上官元英懷裡的狸貓,然後把目光,落在眼前的那隻小瓷瓶上。
歐陽成泰上前,小心翼翼地從小瓷瓶裡,用挖耳勺掏出一丁點白色的粉末,然後在一隻泡功夫茶的茶盞裡用茶水化開。
尉遲劍上前,伸手捏住上官元英懷裡那隻貓的腦袋,把貓的嘴也捏得大開。
那半盞兌了白色粉末的茶湯,就被歐陽成泰硬灌進狸貓的喉嚨裡下去。
“咪嗚!”
被上官元英從懷裡放下的狸貓,叫了一聲,箭一樣就向窗戶竄去。
不料,狸貓剛一跳上窗戶前的一張桌子,身形晃了兩晃,就從桌上掉了下來在地上抽搐個不停。
隻見狸貓的七竅裡,已經有烏黑的血慢慢滲出。
“王爺,死了!”
公羊毅蹲在狸貓旁邊,一直盯著狸貓的死亡過程。
“哦!”
永康端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湯,一連喝了三口後,目光望向烏銀頓珠,這才緩緩說道:“說吧!是她讓你下毒的?”
“嗯!”
烏銀頓珠一臉的羞愧,點點頭後,目光呆滯地說道:“王爺讓奴婢去天香樓給李家主送東西,碰巧李家主有事外出不在,奴婢在等候李家主的時候,天香樓的歌舞伎瓊瑤姑娘進來給奴婢送茶水,她知道奴婢的身份,還用北涼語給奴婢說,她是北涼安插在京都的暗樁,上次安排人在內城刺殺王爺失敗,北涼那邊很是憤怒,瓊瑤她還給了奴婢那個小瓶,說裡麵的藥粉能夠要了王爺你的命,她還說,這是奴婢父汗的旨意……”
“哪?”
永康又喝了一口功夫茶,又道:“你打掉了我手裡的茶盞,這豈不是違抗了你父汗的旨意?豈不是讓你父汗對你失望至極?”
“奴婢,奴婢不知道這是不是抗旨?不知道父汗會不會失望?隻是奴婢,隻是奴婢不想讓你死!”
烏銀頓珠說完,站在那裡暗自垂淚。
瞥了一眼梨花帶雨的烏銀頓珠,永康把視線又移到那隻小瓷瓶上,說道:“立刻送刑部去,讓最有經驗的仵作連夜查驗,我就在這裡等結果!”
侍衛尉遲劍拿一塊棉帕,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小瓷瓶包得嚴嚴實實,揣進懷裡後就出府飛奔而去。
“你下去吧!彆有什麼心裡負擔,沒你事的!”
永康向烏銀頓珠擺擺手,然後就閉起眼睛養神。
迷底終於揭曉了!
兩次刺殺,一次是瓊瑤主謀,一次是熊烈的安排,說不定,是熊烈背後是十皇子永昱她娘在作祟。
……
天香樓,一間靜室。
“宮正大人,你就這麼讓頓珠格格,去執行暗殺九皇子的任務?”
一名婢女給瓊瑤添了盞茶湯,另一名婢女站在瓊瑤身後,兩隻手在輕輕地給瓊瑤捏肩。
“哼!”
瓊瑤一臉的陰毒,那張天仙一樣的臉,此時變得陰森可怕。
“狗屁格格,如此蠢貨,壞了使團的大事,活該她身陷囹圄無法脫身,本官讓她去給九皇子下毒,那是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然,她若僥幸不死,還有何麵目去見可汗?”
“宮正大人明明有一次機會,完全可以刺殺九皇子那個窩囊廢,不知道宮正大人為何遲遲沒有動手?”
給瓊瑤捏肩膀的那名婢女,也向瓊瑤發出一問。
“那個窩囊廢奪取我貞操的那次,本官是有絕好的機會殺他,但那樣一來,我們不就完全暴露了?父親大人經營多年的機構,豈不是因為一個窩囊廢皇子就給廢了?”
瓊瑤陰毒的臉上,把永康恨得是咬牙切齒。
剛才添茶的那名婢女又說道:“哪宮正大人又讓頓珠格格去下毒,就不怕大昌朝廷追查到我們頭上?”
“哼!”
瓊瑤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輕蔑道:“烏銀頓珠下毒,大昌朝廷也懷疑不到我們的頭上,他們壓根就想不到本官是半個北涼人,再說,既就是僥幸查到這條線,我們也完全有時間脫身!到那時候,死的是烏銀頓珠,功勞嘛!卻是我們幾個的嘍!”
“宮正大人的好主意,不錯!”
一個陰森森的男人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
靜室裡的三個女人,頓時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