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迅這個作為謝晏叔叔的朝中官員,上門來公主府詢問此事,既不顯事態嚴重,也不顯得謝家輕慢公主。
儘管柳姒是個不受重視的公主,但也是天家骨肉。
倒是慶幸今日來的是謝迅,若是謝氏其他人倒沒有這般好應付;謝迅好美色,裝裝樣子三言兩語便能打發。
隻是……難免叫人覺得厭惡。
柳姒睜開眼看著麵前纖細凝白的手。
被謝迅觸摸的感覺仿佛還殘留在上麵,用力搓洗了幾下仍覺惡心。
她心中不快,沐浴後獨自去了公主府深處的一座小院,在小道邊隨手折了一支竹枝。
小院不大,推開院門入目便是一條曲折小道,道旁栽種著翠竹,過了小道就是一座房屋,屋前有魚池、竹亭,搭了個秋千,還種了些花草。
推門進去時,謝晏正躺在榻上,便是如今被人囚在此處,也是泰然處之,雙手交於腹間,睡得端正。
屋子裡擺設倒是與普通寢屋彆無二般。
柳姒不怕他自儘,況且他也不會。
謝晏不會武功,是以隻是給他下了輕微的軟骨散,將屋子鎖住,限製他出不了這個房間。
聽見屋門口傳來響聲,謝晏睜眼慢慢坐起,隨他動作,衣袍下隱隱可聞鎖鏈聲。
柳姒為保險,還用鐵鏈將謝晏雙腿鎖上。
本以為柳姒會像前兩日一般隻看著他不言,沒想到今日她行至他跟前,伸手輕扼住他的咽喉,迫使他抬起頭。
冰涼的指尖觸在溫熱的脖頸肌膚上,令人不適。
柳姒微微彎腰,“謝大郎君,我今日十分不歡喜。”
說罷,另一隻手拿著竹枝在他麵上掃了掃。
謝晏被竹葉掃地閉眼,臉上酥癢感愈加的明顯。
這幾日柳姒隻是時不時地坐在桌邊看著他,不發一言。今日倒是謝晏被囚禁以後,第一次聽她主動與他說話。
他開口,聲音略微嘶啞,“公主不快,便去尋些快事,某不是公主的玩物。”
柳姒聞言似是十分讚同點頭,“謝郎君說的是。”
然後低頭湊近,在他衣襟處深嗅一口,說話間氣息打在他的耳垂處。
“好香啊,不知郎君用的什麼熏香?”
聲音低緩如情人間的呢喃。
這話聽得謝晏隻覺得生怒,這幾日他的梳洗沐浴皆是一啞仆伺候。
用的什麼熏香柳姒又怎會不知?她分明是故意的。
謝晏睜眼冷臉將她推開,卻因為沒多少力氣,隻讓柳姒退了一步。
柳姒直起身玩弄手中竹枝,“素聞謝郎君於製香一道頗有研究,我這兒有一味香,等會兒便請郎君替我瞧瞧。”
說著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粒香,點燃丟進桌上的小香爐裡,不一會兒縷縷白煙從鏤空的爐蓋裡飄出。
丟下一句話就出了房門,“謝郎君可要細細品鑒一番。”
柳姒出去時,正見平意立在院中。
“可是有什麼事?”
平意搖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緊閉的房門,“公主,這樣不會出事嗎?”
今日謝府來人便說明並非絕對的妥善,隨時都有被謝府發現的可能,到時候若被他們知道柳姒囚禁了謝氏未來的家主,後果不堪設想。
柳姒聽罷,安慰道:“那幫亡命之徒本與謝氏有仇怨,挾持謝晏隻為與謝氏談條件,不為性命。我隻是令人尋一小乞,無意間讓他們知曉謝晏當日會從那兒經過罷了。”
“便是謝氏查出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上京城中乞丐何幾?斷不會那般容易。況那群歹人本就作惡多端,若是因此斷送了性命,倒也無須在意。”
她憑借謝府護衛和半路衝出的惡匪打鬥時,撿了個漏,才把謝晏帶回來。
不會有人知道謝晏會在恰巧路過的懷淑公主府上。
平意聽她如此解釋,才稍稍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