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歡喜。
興衝衝地端著這碗“成果”去了竹園,謝晏倒是沒在看書,而是坐在窗邊煮茶。
修長的手指執著竹片正往壺中撥茶,便是被囿於這一方天地,也是將發束得一絲不苟,一身淺藍色的素袍,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配飾,卻自有一種清冷不凡的氣質。
謝大郎君向來待人溫和有禮,隻是在看見柳姒以後,這些皆化作了冷臉。
見柳姒捧著個碗立在門口,他道:“公主怎來此?不怕臟了足靴麼?”
又回到了從前冷淡刺人的態度。
柳姒賠笑上前,“怎會?竹君是愛淨之人,屋子怎會臟?”
“是嗎?”他盯著麵前水開“咕嚕”作響的茶壺反問。
“自然。”柳姒急忙點頭。
將手中吃食放在茶桌上,“聽聞竹君素愛這酒釀圓子,這是我親手所做,快嘗嘗吧。”
執起勺子輕攪了攪,一股甜酒香味兒飄至鼻尖,迎著柳姒期待的目光,謝晏舀了一勺,圓子飽滿,甜糟粒粒分明,枸杞點綴其中,紅白相間。
“叮當”一聲。
手一鬆,瓷勺落回碗間發出輕響。
“某怕食後暴斃而亡,謝過公主好意。”
這是怕她下毒?柳姒心道。
“我煮了一上午才得此一碗,手都被燙紅了。”將手伸到他眼前,柳姒癟嘴,眼眶發紅。
一雙素手被燙紅了好幾處,可憐兮兮。
謝晏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隻是倒茶的手偏了幾分,些許茶湯濺出。
見此法無用,柳姒不由得有些泄氣,她上前扯住他袖子,輕晃兩下。
“那晚我吃多了酒,口不擇言。”低頭誠懇致歉,“某錯了,但求竹君原諒。”
聞言謝晏微惱,將她的手撇開,譏諷出聲,“公主怎會有錯?”
竟是油鹽不進。
柳姒見狀也顧不得麵皮,無賴般摟住他的腰,含淚泣聲喚他,“竹君,謝竹君……晏郎……”
嬌柔婉轉,梨花帶雨。
謝晏聽罷,連忙伸手捂住她唇,看向大大敞開的房門外,而後低聲斥道:“成何體統!”
柳姒順勢纏上他身,眨巴著一雙大眼,一顆淚似墜非墜,“你便原諒我罷……晏郎……”
他皺眉,“下去!”
垂頭沉思片刻,柳姒突然心生一計,在他懷中盈盈笑了兩聲。
見人不從他懷裡下去,反而低頭發笑,他皺眉問道:“笑甚?”
“我心中歡喜。”
她兀地抬頭,眉眼彎彎,眸中熠熠生輝,“歡喜竹君不將我當作外人,願意同我置氣。”
她終歸是不一般的。
對上她的目光,謝晏微微彆開了頭,僵在那裡,盯著窗外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