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問:“什麼鬨羊花?”
“就是所下之毒,名為鬨羊花。”
“溫兄說的可是黃杜鵑?”
“正是。”鬼道子點頭,“鬨羊花是民間的叫法,其實就是黃杜鵑。這東西是藥也是毒;若用得恰當,可治跌打損傷,活血鎮痛;可若用得不當,誤食便會使人嘔吐腹瀉,抽搐不止。且此花有一大股香味兒,可殺蟲驅蚊。”
許太醫恍然大悟,“難怪方才在那水源之處,不曾見到水蚊蟲蟻。而且這腹瀉嘔吐的症狀同疫症一般無二,所以按止瀉來治沒有效用。”
言罷他拱手佩服,“還是溫兄見多識廣。”
鬼道子十分受用,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哪裡哪裡。”
既然找到了病因,那後續醫治自然也有了頭緒。
柳承明知道下毒之人在作案時受了傷,但他並未因此大張旗鼓地在城中搜尋。反而將此事壓下,讓眾人都以為毫無進展。
不是另有計策,便是心中已有了懷疑對象。
彼時柳承安正對著柳姒納悶,說三哥回來後也不說有沒有發現,隻是傳了個不入流的小卒。
聞言柳姒思索片刻,有了答案。
她披上外衣,“你且與我同去看看。”
柳姒姐弟去時,柳承明的院子被人整個圍住,看來是沒打算把消息傳出去。
柳姒本以為會白跑一趟,但出乎意料的是,柳承明讓護衛將她二人放了進去。
入內就見一個無名小卒立在堂中,見他站立著的姿勢,似乎一條腿受了傷。
而柳承明則端著茶盞悠然地喝茶,見到柳姒,他道:“六妹怎麼來了?”
柳姒被柳承安扶著坐下,“病了幾日躺在床上骨頭都鬆了,恰好聽說三哥這兒有熱鬨,所以過來瞧瞧。”
柳承明隻笑,“那今日這熱鬨,六妹可要瞧仔細了。”
話音落下,柳承明的貼身侍衛須慎從院外進來,手中捧了個裹好的紙包。
那堂下的小卒見到東西,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柳承安好奇,“三哥,此人是誰?”
柳承明喝茶的動作未停,倒是身旁的須慎拿出本籍冊念道。
“文六,年三十四,益州南安縣花溪鎮人。家中世代務農,父母尚在,無兄弟姊妹,妻文陳氏育一子一女。”
小卒聽自己身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不解地問:“賢王這是何意?”
柳承明坦然,“自然是調查這幾日城中中毒一事。”
文六也反應過來,“賢王懷疑是我下的毒?”
“不是懷疑。”柳承明放下茶盞。
“是肯定。”
文六憤怒,“無憑無據,賢王如何就給我定下罪名?”
柳承明聽罷眼神示意須慎,就見須慎將方才那包紙包打開,裡麵包著的是不明的粉末。
“這是在你被褥下找到的。剛才已讓許太醫驗過,這粉末正是黃杜鵑。”
文六嘴硬,“就因為城中人中的毒也是黃杜鵑,賢王便說是我做的,是否太輕率了。”
“確實。”柳承明點頭,似乎頗為讚同文六的話,接著他又道。
“可我從未說過毒就是黃杜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