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沒什麼反應,起身理了理被她弄亂的衣袍,而後恭敬朝她行禮,“臣見過公主。”
想著方才是自己先招惹了他,於是柳姒也不敢看他,抬抬手,“謝少卿不必多禮。”
動作間,她臂上因上次遇刺而留下的傷疤露了出來,不過也隻是短短一瞬,很快又被遮了回去。
謝晏看見那道傷疤,一時失神。
胸口處的那個刺青似乎又在隱隱作痛,他斂了斂眸,淡聲道:“公主既無事,就請離開吧。”
“好。”
柳姒輕輕答應,而後重新戴上帷帽出了門。
又在外頭尋了許久才找到最開始的那間屋子,她推開了門準備進去,卻看見拐角處的一個身影。
今夜這仙樂樓中倒是有許多熟人。
她放輕腳步上前,桓王世子柳愷站在閣樓拐角,一身常服側身對著她。他麵前站著的正是方才在台下彈箏的張輕羽。
柳愷一改往日的意氣風發,麵上多了些少年人的羞澀。
他拿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頭是一支精致的嵌寶金蝴蝶步搖。
不知說了什麼,他將那裝著步搖的錦盒捧著遞給張輕羽;而張輕羽卻是搖了搖頭將錦盒又推了回去,麵上帶著歉意的笑。
柳姒真沒想到今夜來仙樂樓會撞見這一幕。
更沒想到柳愷會認識張輕羽,看這樣子應該是還思慕於她。
柳姒悄無聲息地回了房間,沒多久張輕羽也推門而入,她臉上揚起一抹笑。
“六娘,你來啦。”
柳姒嗔道:“這仙樂樓也太大了,我方才迷路差點沒找對地方。”
張輕羽替她倒了杯茶,“這仙樂樓修得這樣複雜,便是讓不熟悉此處的人輕易逃不出去。”
接過茶盞,柳姒打趣,“是啊,所以我剛才迷路時無意間瞧見了一出少年慕艾的場景。隻可惜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
聞言,張輕羽問道:“你方才見到了?”
柳姒點點頭,“是,羽娘知道他的身份嗎?”
“知道。”
柳姒評價,“桓王世子本性倒還不錯,就是年紀尚輕,還不太穩重,但也是個值得托付的。”
“他人很好。”張輕羽如此說道,“隻是我是因家中獲罪才被賣入這仙樂樓中,我不願拖累他。”
見她眉宇間帶著些許惆悵,柳姒感慨,“這話倒不像我從前認識的羽娘會說的。”
張輕羽搖搖頭,“你彆看這仙樂樓中富麗堂皇,可這樓中的女子皆是身不由己;我為賤籍世人輕賤,世事如此,我無法更改,唯一能做的便隻有不自輕。”
她看著窗外神色透露出一股落寞,緩緩念道:“落花逐流難尋芳,楚蘭無人猶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