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司刑罰的乾脆利落,讓滿院人後背發寒。
就連虐慣了緋晚的虞聽錦,臉色也不由僵了僵。
緋晚隨著眾人一起驚愕變色,驚惶不已。
心裡卻平靜得很。
區區斷個腕子。
與她前世受過的那些折磨相比,這點子傷,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她後來僥幸在臨死前逃出宮禁,幾年間顛沛流離的所聞所見,亦不知比這個殘忍多少倍。
“驚擾貴妃娘娘。”宮正司領頭的內侍朝虞聽錦躬身,“奴才們這就把這罪婢帶回去嚴加管教。”
行了禮,他們拖著雲翠走了。
慘叫聲遠去。
院子裡眾人逐漸回神。
虞聽錦失了心腹大宮女,臉如寒霜。
卻硬生生擠出一抹笑。
“緋晚,你進來。”
她帶著緋晚走進內殿,命人關了門。
“娘娘。”
虞聽錦落座後,緋晚直接走到跟前,按慣例趴伏跪下。
五體投地的姿勢。
額頭貼地,恭恭敬敬,無比服帖地朝上行禮。
沒有旁人。
眼下屋裡隻有她倆。
本該有四個人的。
除了雲翠,此時一般還應該有個何姑姑。
虞聽錦每次背著人對她略施“小懲”,都是這個配置。
但昨天何姑姑下台階時不小心摔倒,崴了腳,扭了腰,這幾天都不能當值了。
不然今日的產後助孕,緋晚也是躲不掉的。
“你自己來,還是本宮來?”
沒了行刑的,虞聽錦坐在玫瑰團花椅上,詢問緋晚的意見。
臉上的獰厲再也不加掩飾,她眼睛像是冒了火。
恨不得在緋晚身上直接燒出兩個洞來。
“求娘娘恕罪,奴婢什麼都沒做,是雲翠姐姐……”
“閉嘴!”
虞聽錦一腳踹在緋晚頭上。
中斷她卑微的求告。
緋晚在鳳儀宮被賢妃侍女梳好的頭發,被這一腳再次踹亂。
兩枚賢妃贈予的珠花掉落在地。
虞聽錦伸腳將之碾碎。
“你什麼都沒做?”
她用腳尖挑起緋晚下巴。
鞋尖上鑲嵌的菱形寶石硬生生鉻著緋晚脖頸的皮膚。
“是本宮太弱,護不住身邊人,還是本宮養的侍婢太蠢?你什麼都沒做,雲翠就落到這個下場?本宮看你是什麼都做了!”
腳尖改變方向,她再一次將緋晚狠狠踹翻在地。
而後從妝台抽屜裡拿出一隻檀木鑲金方盒,咚,重重甩在緋晚頭上。
“自己紮!”
“現在就紮!”
緋晚被踩了一腳,又被盒子砸下,腦袋鈍鈍的痛,頭也有些暈。
她從昨晚侍寢到現在,水米未沾牙,又挨了一番打罵,及至在鳳儀宮裡謹慎應對,既耗身體又耗精神。
本就羸弱的身子,弱上加弱,已經不剩多少力氣。
全憑著一股心勁在撐著。
即便已經知道自己要麵臨什麼,可在那檀木盒子甩到眼前時,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是前世受過許多次的刑罰。
隔著生死,那痛楚依舊清晰如昨。
她放縱著自己的害怕,讓自己抖得更厲害,牙齒都在打戰。
“求娘娘寬恕……”
“娘娘,疼,奴婢怕疼……”
她哭。
瑟瑟發抖地哭。
虞聽錦看著解氣,冷笑著說:“疼才好,疼你才長記性,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彆以為本宮抬舉你侍寢,沾了幾回龍體,你就能飛上枝頭了。”
“差得遠呢!”
“你隻有給本宮老老實實誕育龍嗣,才有活路,懂嗎?”
緋晚連連叩首:“奴婢懂……”
“那就趕緊自己動手!雙手十個指頭,一個都不許剩!”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