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忙著看江南治水賑災的幾份奏折,懶得計較皇後的小心思,直接命人把一份禦膳例湯賜到春熙宮了。
如今看來打得不輕。
早知她臉腫,該讓太醫送些消腫的好藥過去。
“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呢?”
“陛下,奴婢傷在哪裡都不要緊……”
“給朕看!”
緋晚低了低頭。
被迫解開肘窩和膝窩係著的肥大舞袖。
紅色布料落地,白色皮膚露出。
皮膚上大塊小塊的青紫淤痕,儘皆呈現在燈前。
蕭鈺眉頭凝起。
慍色在眼中聚集。
“竟傷得這樣重。”
再細看,她大臂大腿也有幾塊痕跡,尤其是膝蓋兩塊青灰色,分明是長時間罰跪所傷。
“她打你,罰你,沒人阻止?”
緋晚連忙拉起旁邊散落的宮裙,將自己身體勉強遮住。
低聲怯怯道“不關旁人事,陛下請彆遷怒,雲翠是執事宮女,沒人敢攔。”
“你主子呢?”
“娘娘當時在鳳儀宮,陛下,更不能怪她的!都是奴婢自己惹了雲翠姐姐不高興……”
“是她不高興,不是發病癲狂?”
緋晚聞言一愣。
困惑道“陛下為何這樣問……她沒有癲病,隻是脾氣不大好。都是奴婢太笨,總不能討她歡喜。”
蕭鈺眼神沉了沉。
皇後又在和稀泥。
怪不得派人巴巴地和他稟報。
原來此事確實不像話。
伺候過他的人,春貴妃竟不知護著,讓個宮婢給打了!
就因為她也是宮婢麼?
“曹濱。”
“奴才在!”
曹濱聽聞召喚快步進屋,低頭躬身行禮,“陛下,可是要沐浴?”
皇帝在佛堂裡行事的時候,他悄悄叫人,盥沐事宜已然齊備,都在院子外頭候著呢。
蕭鈺卻道“明日傳旨六宮,封春熙宮宮女緋晚為七品娘子,賜號""櫻""!”
曹濱一震。
宮女封位,按規矩向來從九品更衣開始。
這直接越了兩級晉封七品,還有封號?
好多高位嬪妃都沒盼到封號呢!
“陛下,不可,求您收回成命!”
頭一個不答應的竟然是緋晚本人。
她手忙腳亂將宮裙套在身上,擋住隨便一動就要泄出的春光。
跪地俯首,急聲懇求。
“陛下,奴婢是為給貴妃娘娘誕育子嗣才侍寢的,卑賤之人,怎麼能受封呢?
況且奴婢答應了娘娘,一旦產下孩子就立刻出宮,尋個荒僻山野過日子,再不踏進京城一步。
您若封了奴婢,奴婢就是背誓叛主啊!
奴婢萬死不敢從命!”
蕭鈺眉頭皺得更深。
春貴妃,竟然要把這婢子遠遠打發掉,連京城也不讓進?
不過是個奴婢,竟這樣防著。
這件事上,她可不算是“天真純善”。
“怎麼,她是你主子,朕不是?”
緋晚連連磕頭。
“奴婢不敢,陛下當然是主子,而且是天下人最大的主子。
可……可正因為這樣,奴婢絕對不敢奢望太多。
求陛下收回成命!”
她咚咚以頭觸地。
額頭很快紅腫。
蕭鈺臉色微沉。
“你既不願,朕便不勉強!”
曹濱旁邊暗暗咂舌。
彆人晉封都歡喜得什麼似的,偏這婢子不識抬舉。
緋晚心裡頭卻不屑一顧。
七品娘子?
不入流低位而已!
若不能一鳴驚人,她拿什麼跟虞聽錦抗衡。
“陛下,奴婢是偷溜出來的,不敢耽擱太久,奴婢告退!”
她跪著,朝後退出。
“誰許你走了?”
皇帝沉聲。
曹濱連忙跪下縮著。
他聽出來主子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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