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一路走一路觀察,甚至還向幾名單獨關押的囚犯打招呼,詢問來曆。
輕鬆寫意的模樣,不像是即將被砍頭,倒更像是來度假的。
等進了牢房,牢門落鎖,容妃一陣咳嗽,將他拉到床鋪邊坐下,憂心忡忡地壓低聲音:
“嬴兒,娘想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何會招供,現在可以說了嗎?”
楚嬴打開棉被,一邊給她披上,一邊小聲解釋道:“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們必須脫離瑨妃的勢力範圍。”
“脫離瑨妃的勢力範圍?”
“是啊,他的手能伸進宗人府,把黑的變成白的,但麵對刑部,卻無能為力,這就是我們洗刷冤屈的機會。”
“我怎麼聽不過明白,我們都認罪畫押了,還能洗刷冤屈?”
“怎麼不能,孩兒其實還留有後手。”
楚嬴斟酌了下,坦白道:“孩兒打算,製造一個機會,最好能讓楚……父皇親自出麵複審,這樣就能排除瑨妃的一切乾擾。”
“可是,我們現在被關在天牢裡,想見陛下一麵都難如登天,又如何讓他出麵主持公道?”
容妃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得楚嬴有些天方夜譚。
“娘你彆擔心,孩兒既然敢招供,自然是有計劃的……”
沒錯,楚嬴就是故意被關進天牢的。
他其實早就料到,隻要還在瑨妃和宗人府的控製下,即便擺出再多證據,最後隻怕也難洗刷冤屈。
於是,他索性賭一把,將計就計認罪,讓刑部來接管後續事宜。
如此一來,他們母子必然會被送進天牢,這便成功脫離了瑨妃的掌控。
當然,天牢也並非什麼好地方,尤其是,他們現在還是死刑犯的身份。
如果不能成功脫困,頂多還有幾天,元宵節一過,就是母子倆身首異處之時。
關於這點,楚嬴心裡早有準備。
一般來說,天牢裡關押他們這種權貴的地方,周圍大概率也是一群權貴。
尤其是,楚嬴小時候就曾經常聽說。
某些清流言官專門喜歡頂撞皇帝,隔三差五就會領取一次天牢體驗卡。
事後放出去,不久又會故技重施,然後再次被送進來。
如此反反複複,一個個都成了天牢常客,非但不覺受罪,反而引以為榮。
所以,楚嬴才會想來試試。
看看能不能在這,遇到那些真正的二愣子,或許就能替自己母子伸張正義。
譬如剛才,他進來時給那些人打招呼,就是出於這樣的目的在進行試探。
當然,他也不會將寶全壓在碰運氣上,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
如果實在沒有機會,他會想辦法讓獄卒通知雷開,總歸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母子倆聊了一陣,不覺饑腸轆轆,早上各自喝的半碗粥,支撐到這會,已經快到極限了。
尤其是容妃,還感染了風寒,此刻餓得已經有些頭暈眼花。
想到還不知啥時候才會放飯,楚嬴等不及了,隔著監牢叫來一名獄卒,希望能提供一點吃食。
這裡的獄卒,大多都有一定眼力,知道兩人是貴人,那獄卒當即答應下來。
隻是,還沒等他離開,不遠處的隔壁牢房那邊,忽然傳來幾名獄卒的驚呼:
“死人了!
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