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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峰捏信的手心滲出了汗珠,他無法預料武安帝閱信後的反應。
心懷忐忑的慕峰,完全沒聽進早朝上皇帝與眾臣的討論。
直至胡公公尖細的聲音宣布“退朝”,他才恍如夢醒,急促上前。
“陛下!”
慕峰袍袖一揮,跪倒在地,將信高高舉起,“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報!”
“慕卿家,可是你……”
武安帝眯起細長的雙目,這位固執如牛的臣子慕峰,讓他印象深刻。
憶起三年前,正是自己親手批文,將他調往諫院任職。
慕峰在諫院的表現未負所望,他那剛正不阿的性格,不僅屢次進諫獻策,還多次與朝臣交鋒。
可武安帝也察覺到,慕峰已數月未曾上疏。
此番突然請奏,不由叫人好奇他的用意何在。
武安帝微微前傾,詢問道“慕卿家,究竟何事?”
“陛下!臣想彈劾順義侯與德順侯!二位治家不嚴,且教子無方,竟縱容女兒欺淩無辜!”
慕峰激動地說出薑、謝兩家女於清圓齋欺侮慕漁並嫁禍之事。
凝輝宮內,頓時嘩然。
眾人皆感詫異,幾個女子間的瑣事,怎值得在朝堂之上討論?
被點名的德順侯與順義侯連忙出列辯解。
“陛下,臣等實在不解左諫議所言何意。臣等素來家規森嚴,斷不會像慕大人所言,縱容小女行凶。況且……”
德順侯魏莉兒之父,目光幽幽掃過慕峰,“恐怕慕大人得到的是錯誤消息,事實並非我與順義侯之女欺人,而是平陽侯之女膽大包天,當眾推人入水,事發後竟狡辯無措,憤然離開!”
被直接點名的慕峰,臉上霎時泛起了紅暈。
慕漁推搡他人落水那檔子事,慕峰心裡跟明鏡似的。
他琢磨著下了朝就帶著慕漁,上門給德順侯府和順義侯府賠個不是,畢竟心裡有愧嘛。
可德順侯倒好,當著大夥兒的麵直呼其名,這不是明擺著扇平陽侯的耳光,不留半點情麵嗎?
京城誰人不知,德順侯背靠著當了長公主夫君的哥哥,一貫如此,從不顧及他人臉麵!
德順侯好像對慕峰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一副抓住理就不鬆口的架勢“說來說去,慕大人指責的治家不嚴,怕是該落到你慕大人的頭上了吧!還有——”
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刺向慕峰,滿臉的不悅。
“慕大人進言本是職責所在,無可厚非,但怎能在沒搞清楚狀況前,就在皇上麵前信口開河呢?你今天隨隨便便就編排我女兒跟順義侯千金的不是,這往大了說,那可是對皇上的不敬啊!”
慕峰一個區區左諫議,擔得起這麼大的罪名?
德順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好像他就是今天的裁判官一樣。
在他眼裡,這點小事武安帝哪會放在心上,或許還覺得他幫皇帝解決了個大麻煩哩。
再說,他都打聽過,慕漁推人又不道歉的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既然推人的是慕漁,那慕峰硬扯上他,該反省的不就是平陽侯嗎?
然而——
正當德順侯振振有詞之際,手舉書信的慕峰輕笑了一聲“沒弄清事實就可以胡說八道?薑大人,您確定自己知道什麼是真相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