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無需向慕漁那丫頭低頭,但自覺顏麵儘失。
祝汐薇緩緩移至馮氏麵前,唇啟又合,終擠出一句:“平陽侯大夫人,我——”
“不必向我道歉,”祝汐薇未畢,慕漁突提聲,“若我要你一歉,早在你欲推我落水反自落時,我便不會下湖救你。”
彼時清圓齋中,能救祝汐薇者,唯有她。
那種情境,彆說幾句歉言,為活命祝汐薇怕是叫她祖宗都願意。
“再者……”
慕漁眨了眨眼,見祝汐薇因不甘扭動手帕,又添一句:
“我感覺得到,祝小姐心存芥蒂,強言道歉未必出於真心。祝小姐無須勉強,不必言謝。”
聞言,眾人愕然。漁小姐竟如此直率!
眾人心知肚明,祝家小姐之不悅,誰人看不出?
然,縱眾人皆知祝汐薇不樂,礙於人情,無人直言。
獨慕漁敢言。
“你!”
心思被揭,祝汐薇恨意難掩,這丫頭怎如此難纏討嫌!
慕漁似渾然不覺祝汐薇眼神中的憤恨,笑而擺手,又道:“好啦,你也不必特意謝我。我無心幫你,隻你不自在地與我對話,我亦感不適。”
此言一出,眾人驚愕。
漁小姐言辭間,不留半分情麵,祝小姐未與其爭執已屬難得,何來感激之意?
“慕漁!”
祝汐薇忍無可忍,緊握拳,高聲道:“因清圓齋一事,我已被父親罰禁足素食,這還不夠嗎?你非要咄咄逼人,非要看我哭跪求饒,你才心滿意足嗎?”
她何曾幾時,麵對這麼多人,袒露過自己的尷尬與無助?她究竟意欲何為?!
“我何曾要求你哭泣或下跪?”
慕漁眉梢輕輕上揚,一臉詫異的模樣,“我不是已經說了,不願意便算了,不必強求。況且,當初清圓齋事件的黑白曲直,誰心裡不明鏡似的。事已澄清,你是否道歉,於我並無區彆。”
她已然贏得了大晉國最高貴者的認可,哪裡還需掛懷他人的眼光?
慕漁淡然側目,瞥了眼身邊的祝侯夫人,道:“清圓齋的事,說到底,要不過是咱們三人之間的小摩擦。若真心想道歉,何時不可?何必大費周章,邀集眾人,當眾上演這一幕,逼我接受你的歉意?”
這不分明是把事情擺到台麵上,迫使她顧忌“影響”,區分“輕重”,在眾人見證下,“大度”地接受道歉,維護順義侯府顏麵嗎?
彆提此刻祝汐薇毫無悔改之意,
即便她是真心道歉,這種被強迫接受,不得不寬恕的安排,她也斷然不願接受!
因此,很遺憾,今日她偏不給順義侯府留這個臉麵!
“慕漁,你這話什麼意思?!”
馮氏聞言,臉色大變,滿含歉意地望向祝侯夫人,“祝夫人,其實你也了解,我這孩子從鄉下來,不懂這些禮尚往來,您彆朝心裡去呀!”
她本與祝侯夫人商定,這事就此揭過,莫傷了兩家和氣。
眼下倒好!
這漁丫頭!
馮氏頭疼不已!
真是個棘手的難題!
看著就讓人渾身不自在!
馮氏板著臉,對慕漁沒好氣地說:“還不趕緊給你祝伯母跟祝二小姐道歉!”
那語氣,那表情,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