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抽噎了一下,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唉,你也不要覺得我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是我親女兒,隻要你從今往後做個乖順的,我疼你還來不及。”
蕭夫人和女兒相認後,還是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心裡也有些泛酸,之前一個月,玉璿屢次三番欺負玉瑤,被罰跪罰禁足,都梗著脖子未曾軟和半分,如今她不過說幾句重話就如此傷心,想來是真心悔過了。
她歎氣,將低眸垂淚的女兒摟進懷裡,乖兒乖兒地哄了兩句,又說明日去她房裡,挑幾件首飾頭麵戴著玩,才終於把女兒的淚珠哄住了。
“落水一事便到此為止,你先好生歇著。”
略坐了坐,蕭夫人便走了。
蕭玉璿抬起雙眸,方才落了淚還有些泛紅,隻是裡麵哪有半分傷心,她平靜地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怪不得蕭玉瑤這招從十四歲用到三十歲,果然好用。
次日天蒙蒙亮,蕭玉璿就醒了,梳洗好用了早飯,便往寶珍院的方向而去。
卻不想還沒靠近,就聽見院子裡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碎瓷聲,緊接著便是丫鬟的哭聲和求饒聲,這一大早,就熱鬨得不行。
院子門口守著的兩個丫鬟見蕭玉璿來了,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有些為難道:
“五姑娘,實在對不住,咱們四姑娘還沒醒呢,不若您晚半個時辰再來,等四姑娘起了,奴婢第一時間去通傳。”
蕭玉璿被碧穗扶著,輕咳了一聲。
碧穗會意,小臉一垮,聲音微冷:
“放肆!我們姑娘來找四姑娘是有要事,更何況我又不是聾子,主子沒醒,裡頭還敢發出這樣大聲響,你打量著蒙鬼呢!?”
小丫鬟能打發來守門,自然不是蕭玉瑤的心腹,這會兒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麵上有些掛不住,隻能憋屈地行了個禮告罪:
“那請五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通傳。”
眼見人往裡頭去了,剩下這個也是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下,蕭玉璿扭頭,頗為新奇且讚賞地看了一眼碧穗。
從前沒發現,這妮子的口舌竟如此伶俐,可惜上輩子她為了討好爹娘和三個哥哥卑躬屈膝,連帶著身邊的丫鬟也都變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包,即便是有滿腹口才也無用武之地。
碧穗察覺姑娘在看她,羞赧一笑。
暮春早晨的風還有些涼,蕭玉璿手裡握著手爐,等了半晌,才等來一個模樣清雋的丫鬟開門迎她。
“五姑娘來了?可巧我們姑娘正念著您呢,說等病好了去找您玩兒。”
木槿一邊說,一邊觀察這位五姑娘的臉色。
卻見對方隻是平平靜靜的,絲毫沒有說到生病一事的愧疚。
難道是她猜錯了,五姑娘不是來為四姑娘落水一事道歉的?
可除了賠禮道歉,五姑娘還能來寶珍院做什麼?總不會是真的要找四姑娘聊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