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弟弟”這個詞的時候,加重了語氣,而在說“親弟弟”的時候,語氣就更重了。聽上去,她不是在說一種稱呼,反倒像是在做一種詛咒。
“我家公公隻有兩個兒子,而我們家太明就是長子,”韓美妍優雅的吸了口煙,說道,“大韓民國是有傳統的,不是嗎?老東西如果死了,就應該由長子繼承家業......”
好吧,聽到這裡,安如鬆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用問,這就是一個狗血的豪門爭產故事!
類似這樣的破事,簡直就是三流肥皂劇中最常出現的情節,但卻也是現實中經常發生的事情。利益之爭嘛,親兄弟也避免不了的,這是上萬年的人類進化中,始終都沒有進化掉的一個脾性。
“我們家太明為人恭謹孝順,但卻性格懦弱,從來都不喜歡和彆人爭什麼,”韓美妍顯然沒發現安如鬆的心不在焉,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所以,在這個家裡,也一直都受人排擠、欺負......”
安如鬆聽的心中冷笑,他可記得第一次見這女人時的樣子,她眼圈上的烏青是被誰打的?不是她丈夫下的手,難道還能是她公公?她小叔子?那她們柳家的故事可就精彩了。
“美妍姐,我不明白,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忍不住打斷對方的話,安如鬆問道,“你要知道,我可幫不上你什麼忙。更何況,就算我能幫得上你的忙,我又為什麼要冒這個風險呢?我把你說的這些話,直接告訴太和哥不是更好嗎?”
“告訴你太和哥?”韓美妍笑了,她說道,“你以為我會怕嗎?那狗東西早就知道我想讓他死,你把我所說的一切都告訴他,無非就是讓你在我這裡失去了價值,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安如鬆沉默,不過,他從對方的這番話裡也聽出來了,柳家兄弟兩,哦,或者說,是韓美妍這個大嫂,與柳太和之間的鬥爭,早就已經公開化了,雙方的矛盾甚至已經到了彼此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了。
“更何況,你與柳太和的關係,真的像你稱呼他時那般的親密嗎?”話鋒一轉,韓美妍又說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真實的情況似乎不是這樣的哦。”
“你得到的消息顯然不準確,”安如鬆嘴硬的很。
他的確恨不得柳太和早點去死,但他也絕對不會傻乎乎的摻雜到韓美妍同柳太和的矛盾中去,那樣的話,他不是在為自己報複解恨,而是在給眼前這個女人當槍使。儘管兩者的結果一樣,但出發點卻不同,性質自然也不同。
“嗬嗬,你說不準確就不準確吧,”韓美妍聳聳肩,說道,“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有人想對付柳太和的話,與我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我是最想讓他去死的那個人,也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
語氣一頓,她又接著說了一句:“其實,這番話我是想對趙景勝說的,可惜他不在。不過沒關係,稍後我總會找到他的,希望這家夥不要跟我們家太明一樣的軟蛋。”
話說完,她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施施然站起身,拎著手包朝門口走去。
“美妍姐,”就在她即將走到舞蹈室門口的時候,安如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要對付柳太和,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肯定知道的,他並不是一個人,支持他的人也不是一個柳家。”
韓美妍停下腳步,她回頭瞅了安如鬆一眼,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明媚的笑:“你想到倒是很多,可是......如鬆啊,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隻敢躲在彆人背後的家夥,其實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狗東西呢?他們願意支持柳太和,不過是為了兩塊肉骨頭罷了,怎麼,難道我舍不得兩塊肉骨頭嗎?”
安如鬆無語,他得承認,這女人說的沒錯。不管柳太和的背後是什麼人,那些家夥的支持柳大公子的目的,總歸也隻是為了錢。
而為了錢的人,就能夠被金錢收買,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隻要韓美妍今天把柳太和不知不覺的弄死,那些原本支持柳太和的人,估計等不到第二天,就會站到韓美妍的身後去。
當然,以韓美妍的精明,她肯定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出格,因為那些躲在彆人背後的家夥,雖然是有奶便是娘的狗東西,可他們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也能變成吃人的狼。
如果韓美妍亦或是柳太和做的太過火了,被人抓到了證據,那麼那些狗東西很可能就會直接撲上來,將他們吃的連渣都不剩了。
“記住我說的話,如果要對付柳太和的話,我才是最好的合作對象,”韓美妍從手包裡摸出一張卡片,直接插在門口的電燈開關上,說道,“記住我說的,隻要能對付柳太和,我不僅舍得兩塊肉骨頭,就算我自己,也是可以舍得出去的。”
這話說完,她還朝著安如鬆曖昧的眨了眨眼,這才施施然出門而去。
看著那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安如鬆啞然失笑。這女人,之前的表現都挺好,挺到位,可最後這刻意的一個媚眼,卻是落了下乘了。
小樣,真有決心對付柳太和的人,不太可能會被女色所迷,而能夠被女色所迷的人,也不可能真有能力去對付柳太和。
韓美妍最後落了下乘的一個表現,恰恰說明了她的急切,或者說,她在對付柳太和這件事上,並不像她表現的那般智珠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