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男人很細心。
昨夜她才說她呆在繡樓很無聊,今日特意就特意給她尋來了這些解悶的玩意。
安今的眸子在柔和的燈光下明亮,“謝謝你,我很喜歡。”
這些都是姚薇不曾有的,也是她現在急需的。
鞏越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很快遏製住,他若無其事的撚動著手指,“嗯,你喜歡就好。”
安今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既然現在有人陪著她說話,她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玩意。
“你的傷怎麼樣了?”
“你昨夜幫我包紮的很好,如今好些了。”
安今失笑,她感覺自己應該是沒幫上什麼忙,男人身手很好,並不說可以隨意潛入高官府邸行刺,她這困在原身大半生的繡樓男人也是進出隨意,就算不幫他上藥,那群人走後,他也可以隨便尋個醫館治療。
天下第一劍客,擁有著世間最強的武力,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他自由不羈,不喜金銀,穿的也不過是粗麻布衣,一條發帶束發,仿佛世間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也沒有什麼能困住他。
念此,安今望著麵前的男人,心神微動,“可以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嗎?”
男人眉心微皺,有些生硬道“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少女神色落寞,“我就知道,沒有人願意陪我說話,你也一樣。”
男人默了片刻,“你想聽什麼?”
“江湖風雲?快意恩仇?或者……你有沒有成家和心儀的姑娘?”
未婚男女問這種問題總是帶著不同意味。
“江湖並非話本說的那麼瀟灑肆意,結交的儘是是俠義之士、綠林好漢,更多的是一些窮凶極惡為躲避朝廷追殺的惡人。”
“至於我——“
他好似知道少女真正想問的問題,對著她的眸子道“不過是孤家寡人罷了。”
安今心臟突然漏了一拍。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仿佛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但又仿佛沒變。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戳破那層朦朧的紙,而鞏越每天都會來繡樓,每次來都會帶不同的東西,有時是城東久負盛名的燒鴨子,有時是新出的新奇話本,繡樓也因為他的到來不再沉寂。
“原配劉三花最後原諒了書生,也接納了小姐,自認身份低微配不上已經高中的書生,甘願下堂為妾,最後三人共同生活成就一則美談。”
男人的聲線偏冷,麵無表情的念著吐掉牙的話本,某名有些喜感。
聽完自己連追了數月的這《劉三花狀告親夫重婚》話本結局,安今頓時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她不可置信的奪下了男人手裡的話本,自己翻到尾頁,發現確實與男人說的一般無二。
她胸口被氣的悶痛,“越哥,我不喜歡這個故事。”
這個時代規勸女子相夫教子,以夫為天,她最初聽這話本名字還以為是具有反叛精神的**,沒想到結局還是那麼符合主流思想。
“嗯,我也不喜歡。”
她憤憤道“書生就是拋妻另娶,劉三花不該撤案的,就該毀了那書生的仕途。”
男人靜靜地注視著她,眼裡流淌著溫情,他順著少女的話,“嗯,我也覺得。”
“薇兒,你睡了嗎?”
尚書夫人的聲音陡然響起,安今一驚,“是我娘。”
尚書夫人已經很久沒來,繡樓便就隻她一人,鞏越從外麵給她帶的小玩意就那麼隨意的擺在顯眼的桌上,好幾本話本還躺在地上,被尚書夫人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越哥,你快幫我收拾起來,藏我被子裡。”安今急促道。
鞏越手上的速度很快,將地上散落的東西都攬在了懷裡,繡樓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少,他不想這些東西臟了少女的床,他望了眼小窗,正要抬步。
“薇兒?”隨後一陣是繡鞋踩在木梯的聲音。
安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來不及了,越哥,你也進去吧。”
還不等他反應,安今一把將他推在床上,然後將厚厚的帷帳放下,掃視了一圈繡樓確認無誤後,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
正好門口傳來清脆的開鎖聲,門開了。
安今迎了上去,“娘。”
尚書夫人狐疑道“薇兒,娘方才叫你怎麼不應?”
“啊,娘叫我了嗎?我正準備歇下了沒有聽見。”安今故作迷茫。
尚書夫人也沒再多問,好不容易來見女兒一次,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事上,她拉著安今的手在桌前坐下。
“薇兒,不要怨娘,你二哥的親事剛定下,兩府走動,瑣事眾多,娘實在走不開。對了,你大嫂已經生了,是個男孩,這可是姚家的長孫,你父親高興壞了。”
安今恭順的低頭聽著,適當的露出了喜色,“那真是恭喜大哥二哥了。”
安今已經知道該怎麼對尚書夫人了,她愛女兒,但在她心裡許多事情都比女兒更重要。
尚書夫人見她臉色紅潤,想必也是想開了,如此她心裡也寬慰了幾分。
她朝身後的丫鬟揮了揮手,“這是我叫人給你新打造的頭麵,薇兒貌美,必要瓊玉金翠來相襯。”
“你招親那日的要戴鳳冠還在趕製,等你婚服繡好,就差不多能……”
尚書夫人語氣微頓,目光盯著桌上的婚服,視線又轉向安今,帶著質問。
“薇兒最近在做什麼?可是怠懶了?這婚服為何與我上次來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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