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晚,在朝中上職的老爺們也都回來了,老夫人那邊派人來通知,說中午才鬨了一通,晚上就不一起用膳了,各房管各房的。
二房一家五口難得坐在一起吃頓晚飯。
菜色並不豐富,畢竟顧家如今捉襟見肘,雖有沈憶舒和離時給的三千兩,但這筆錢都捏在老夫人手裡,二房根本撈不著半點。
二老爺顧明德看見桌上這些菜,歎了口氣
“是我無能,為官幾十年,卻依然在這翰林編修的位置上不曾動過。若是我會鑽營,會奉承上峰,怕是早就升上去了,家裡也不至於如此捉襟見肘。”
顧詩韻聽了這話,當即開口
“父親就不是那種首鼠兩端的人,更何況,父親從前不是教導我們,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麼?不鑽營也有不鑽營的好。”
她一番話說到了顧明德的心坎兒裡,他笑了笑,給幾個兒女都夾了菜
“多吃點。”
周圍的燭火明明滅滅,散發出昏黃的光,將一家人的影子投在一處。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看起來也顯得溫暖。
阮氏看著氣氛尚好,便把自己下午去找沈憶舒的事情說了,顧明德聽了這話,點頭道
“不錯,幫助北境學子救濟災民,確實是功德一件。”
“君子論跡不論心,雖然阿舒是讓京華用此事去做名聲,可也需要他實實在在、親力親為的做事,能為災民們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顧京華見顧明德肯定這個行為,便開口道
“明日一早,我便出門去辦這件事,不過父親,孩兒還有另外一件事,想懇請父親允許。”
“什麼事?”顧明德放下筷子,問著。
主君落了筷,阮氏和兩個女兒自然也停下了,顧京華見大家都看著自己,猶豫一瞬,當即起身,走到兩步開外掀袍跪下,衝著顧明德磕了個頭,開口道
“孩兒鬥膽懇求父親,帶著二房分家!”
話音落下,還不等顧京華說出理由,顧明德便噌的一下站起身,怒道“逆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父親,我當然知道。”顧京華抬起頭,直視顧明德,開口,“孩兒從書院出來,這一路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分家一事,絕非孩兒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
顧明德沉著臉,嗬斥道
“百善孝為先,老夫人尚且在世,你便攛掇著我分家,是想讓你爹我背負一個不孝的罵名嗎?你讓外麵的人怎麼看我?”
顧京華看著眼前的父母,原先決然的勇氣頹然間散去,挺直的背瞬間彎了下來。
他明白,分家這事兒,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父親母親不會同意的,單一個“孝”字,就能壓得父親喘不過氣來。
是他奢望了,貿然提及這件事,不僅達不到目的,反而會觸怒父親。
可就在這時候,顧詩韻與顧清荷對視一眼,當即一左一右,跪在了顧京華兩邊。
兩人齊聲開口
“女兒鬥膽求父親,帶二房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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