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當堂翻供,承認自己是誣告,那就證明先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衛瑾年說的話全都不作數。
更何況,沈憶舒早已經自證了清白。
“衛瑾年,你誣告當朝縣主,可知該當何罪?”
“草民知罪,請大人依法發落。”衛瑾年低頭說著,“隻是幼子無辜,還請大人給草民一些時間,將他好好安頓。”
杜大人並非不近人情,他微微思考了片刻,問沈憶舒
“縣主覺得如何?”
“沈家以仁義立本,陛下也曾賜仁商牌匾,我自然不會與一個稚子計較,但憑大人裁決。”沈憶舒笑道。
“好,衛瑾年,本官給你一天時間安頓幼子,一天之後回到衙門,接受懲罰。”杜大人說著,又吩咐旁邊的官差,“你們二人跟著他,一天後帶他回衙門複命。”
至此,事情塵埃落定。
沈憶舒跟杜大人道了謝,轉身離開公堂,卻在經過顧京墨身邊的時候,小聲說道
“顧公子,好手段。”
“遠不及你。”顧京墨神色複雜,“你這一局,贏得漂亮,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輸在何處。”
就算沒有衛瑾年當堂翻供,沈憶舒也不會有事。
她處處妥帖,任何證詞和證物都能被她找到破綻,然後一一反擊。
心思之細膩,思慮之周全。
顧京墨恍然發現,他竟是從未深入了解過沈憶舒。
從前隻覺得她溫柔貌美、典雅嫻靜,就算他曾口不擇言,說她“內宅婦人、心思深沉”,卻也不過是氣頭上的胡言亂語,從未真正瞧得起她。
可今日一事後,他才發現,屢次設局針對她,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成功過,她總是能雲淡風輕地全身而退。
沈憶舒離開了府衙,回到沈宅。
她剛到家不久,就有人來報
“姑娘,那衛瑾年帶著孩子上門來了,說是有事求見姑娘。”
“讓他進來。”沈憶舒說道。
衛瑾年還有一天的自由時間,他對那塊手帕心存疑慮,是一定會上門來詢問的。
府衙的官差陪著衛瑾年一起。
他們也不怕衛瑾年跑了,畢竟他來的是沈宅,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直接找沈宅的主人追責就是。
衛瑾年請兩位官差在外麵等著,自己抱著孩子見了沈憶舒。
“你是為這塊帕子而來的吧。”沈憶舒讓紅玉拿出帕子,遞給了衛瑾年,“這是你妻子的東西。”
“怎麼會在你這兒?”衛瑾年問道。
“江南有人送來的。”沈憶舒回答著。
事實上,這塊帕子也是江南沈宅的老管家冬叔寄來的,就跟上次那封信一起。
當沈憶舒得知顧京墨離開京城去了江南,她就傳信江南那邊,讓人死死盯著他,可以說他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人看在眼裡。
顧京墨在那邊尋找了很久,挑中了衛瑾年來做這個局。
因為衛瑾年模樣俊俏,且頗有學識,畢竟沈家小姐不可能隨隨便便喜歡一個人,必須要看起來可信才行。
但衛瑾年有妻有子,前途光明,不可能做這種事,於是顧京墨抓了他的妻子,威脅他辦事,也就有了今日這一出誣告。
但顧京墨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帶著衛瑾年和孩子離開江南,後腳老管家冬叔就想辦法把衛瑾年的妻子救出來了。
為了取信於人,甚至還拿了衛夫人的手帕,隨著書信一起送到京城,到了沈憶舒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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