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對美食,略有研究。這個北平的烤鴨子之所以好吃,從喂鴨子的時候,就不一樣,人家那是‘填鴨’。”
錢麻子趕緊問:“啥是‘填鴨’?”
“鴨苗先正常喂養一個半月,長大一些了,就把專門調好的飼料,做成長條形,往鴨子嘴裡填,讓它們多吃,才能又肥又大!”
“還有吃飽了硬往嘴裡塞的啊?我是長見識了。”
餘老板樂了:“你們沒見過的,多了去了!要說這烤鴨子,燙皮、脫毛、吹氣、開膛、晾皮、打糖,每一步都講究,最後烤出來的鴨子,表皮紅潤,香脆可口,最後片成片,用蔥絲、甜麵醬、荷葉餅一卷,往嘴裡一放,鮮香啊,滿嘴冒油,哎喲……”
李半拉子剛開始仰麵躺在地上,此時已經坐了起來,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兩眼放光。
錢麻子又說:“餘老板,我們要是把你放了,能不能帶我和小刀去趟哈爾濱,嘗嘗這烤鴨子?”
“不是,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彆說倆人,就算是兩百人我也請得起!”
“兩百人不至於,就我們五六個人。這兩天打了幾個麅子,擱鍋裡一燉,吃著也不錯,餘老板要不要嘗嘗?這是正宗的野味兒。”
這時,石井說話了:“錢麻子,你挺會忽悠啊!要不,我也跟著出去?”
“那更好了,主動出來,喝酒吃肉嘮嘮嗑,有事兒好商量!”
“趕緊滾,你們也就會瞎扯!”
錢麻子又喝了口燒酒,大喊:“石井,我覺得你挺可憐的。長年累月窩在這深山老林,身邊沒有老婆孩子就不說了,連口好吃的都沒有,你說可憐不?”
石井氣得哇哇叫,不理我們了。
我趴在射擊孔上方,低聲喊:“餘老板,餘老板,你考慮考慮,麅子肉還在鍋裡呢!”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餘老板說:“麅子肉有啥好吃的。”
錢麻子一聽,有了精神,又和餘老板聊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冷,翻身爬上坡頂,坐在火堆旁烤一會兒。
風呼呼吹著,我抬頭看了看天,真要是來一場春雪,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
就在此時,風中忽然傳來幾聲急促的鷂子叫。
我條件反射一樣站起來,迅速端起了長槍。
這是三鏢在對麵給我發信號,意思是周圍有情況。
對麵的手電筒光不斷閃爍,我立刻明白,有人從鐵門裡溜出來了。
難道是餘老板?
我正想彎腰問一下錢麻子,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意,立刻端著長槍一轉身。
鐺的一聲響,我雙手一麻,跌坐在地上。
火堆後站著一個身上裹滿繃帶的日本人,手中長長的日本刀剛才正好砍到我的槍栓上。
是鬆本少佐,他兩眼通紅,咧著嘴,死死盯著我。
要不是我忽然轉身,這一刀就劈到了我的後背上,死定了。
現在,手中的馬槍已經斷了,我右肩的棉襖被劃開一個大口子,幸好沒有受傷。
不過,鬆本跨過火堆,又衝著我砍下了第二刀。
我一個翻滾,嘴裡大喊:“錢麻子快跑!”
此時,鬆本已經追上來,猛然劈下了第三刀。這一次,我根本來不及躲閃,他速度太快了。
眼看著日本刀衝著我的麵門砍過來,忽然叮當一聲響,一把殺豬刀橫在我的眼前,擋住了日本刀。
是李半拉子,他扯住我的衣領,往後麵一拉,大喊:“你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