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門關上了。
砰砰的砸門聲,伴隨著趙春來的哭聲,張小信大聲說:“彆叫了,好好求求灰仙,明早我們來接你!”
說罷,她忽然看了看四周,嚇得眾人趕緊低下了頭。
那一瞬間,我覺得她看到這邊的時候,眼神停留了一下。我趕緊扭過頭,躲在了樹葉後麵。
再看向那邊時,張小信已經跟著張守仁一起離開了。
樹上的幾個孩子哭著滑下去,結伴去找爹娘了。下麵圍觀的人,有些三三兩兩趕緊離開,有些聚在一起小聲嘮嗑。
還有不少人,乾脆圍住小廟坐下了。看來,他們準備等到天亮。
我扭頭問:“水月,咱們要不要等?”
“回去也沒事,一會兒下去轉悠轉悠,我倒想看看,這個小夥子怎麼死在廟裡的。”
“不可能真有耗子精吧?”
連水月挪到我旁邊坐下:“我覺得,肯定是什麼江湖騙術,但我以前沒聽說過,一時也想不明白。”
月光還不錯,這裡居高臨下,又能看清小廟的情況,我倆就這麼坐在大樹杈上,閒聊起來。
下麵的人越來越少,看熱鬨的人都回去了,圍坐在小廟周圍的人,很多也熬不住,睡著了。
到了下半夜,我倆悄悄下去,圍著小廟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廟門口有張大仙的人守著,我們也進不去,隻能靠在牆角聽了聽,裡麵沒有什麼動靜,也不知道趙春來是不是還活著。
我們沒有回到樹上,而是走到前麵的人堆裡,也坐下了。
旁邊有個老頭,正抱著熟睡的五六歲的小男孩,他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我們,掏出煙袋鍋子抽了起來。
“外鄉來的?”
我點點頭,示意他聲音小點兒,彆吵醒了其他人。
老頭笑了笑,啞著嗓子說:“咋有閒工夫看這個啊?”
“沒見過,聽人家說挺厲害的。”
“張家小姐是個奇人,她出生那年屯子裡鬨耗子,一大群一大群的。張大仙就施法,說這個姑娘長大了,就給灰仙當媳婦,這才把耗子都趕走了。”
我低聲問:“你們都等著看那個小夥子怎麼死的?”
“又不是沒見過,看那乾啥!”
“那你們等著乾啥呢?”
“我們都是在廟裡掛了名字的,灰仙的徒子徒孫。你想想,它老人家下凡來了,我們不得守著?”
我點點頭,有道理。
“再說了,天快亮的時候,張家管一頓飯,有肉,還有餅——是油餅!”
說罷,老頭看了看熟睡的孩子,眯著眼睛笑了。
管飯,還有肉,這一招倒是和拴驢屯的劉師祖一樣。
也對,對老百姓來說,神神鬼鬼的就是看個熱鬨,不值得熬夜守著。
但管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有肉,還有油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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