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連忙歉意一笑,就招呼客人去了,李春容跟她道彆,瞧著她吃得高高壯壯,肚子渾圓,羨慕極了,家裡油水多才能吃這麼胖。
拐去賣鍋盔的地方,聞著麵被烤出來的焦香味,還有裡麵肉的香味,她想起兒媳婦瘦弱的身子,狠狠心買了倆。
到底是有些心疼錢,心裡嘀咕地不行。
又去隔壁攤子買了飴糖。
早春的風冷,她提著籃子趕緊回家,把鍋盔和飴糖遞給正眼巴巴瞅著她的兩人。
趙雲惜見自己也有一份,鍋盔還溫熱著,她心裡感動,當即一掰為二,遞回去:“娘,一起吃。”
李春容盯著看了兩眼,暗暗咽了咽口水,板著臉:“娘不愛吃,快吃吧,吃個東西還叨叨叨的,咱家都沒錢了,下回吃還不知道啥時候呢。”
趙雲惜硬塞到她手裡,笑著哄她:“娘見天的辛苦,一起吃點。”
張白圭也跟著掰了一半,遞給拉著臉的婦人,奶裡奶氣道:“奶奶吃!”
他一雙眸子又圓又亮,跟星星一樣,李春容心裡美滋滋的,心裡那點不舒服也徹底忘了,吃著鹹香酥脆的鍋盔,乾活都有勁了。
“吃這吃不飽,我去做飯。”李春容樂嗬嗬道。
趙雲惜過來幫著擇菜燒火。
“咱晌午還吃糙米,等晚上再吃肉,到時候多給你一塊。”李春容安撫道。
趙雲惜在現代也吃過糙米飯,清清爽爽她還挺喜歡,聞言也不反對。
李春容手腳極麻利,大灶煮著糙米粥,她把著時間,蒸了肉沫蛋羹給家裡金孫吃,她和兒媳就吃大蘿卜。
存了一個冬日的蘿卜,芯都空了,吃起來又軟又糠,白水一燉,滋味極淡。
趙雲惜吃得直伸脖子,這也太難吃了,她有些吃不下。糙米飯還帶著糠皮,並沒有打得很細,拉嗓子的厲害。
但婆母忙了一日,顯然是餓了,吃得極為香甜。
趙雲惜就知道,這賺錢迫在眉睫。
等到下午,李春容在不大的小院裡來回轉,地上有個灰星都要清掃乾淨。
趙雲惜就提著小籃子,牽著小白圭出門去看看,早春也沒啥野菜,但黃花苗出來的早,挖一點煮水喝極好,要是多了還能喂雞。
小白圭很乖巧,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到處看。
一出門,她這才注意到,原來她家的青磚瓦房在村裡很氣派,旁人的房子,大都是茅草屋。
見她出來,就有嬸子大娘跟她打招呼:“秀才娘子,這是做啥去?”
趙雲惜看著她端著盆,盆裡都是臟衣服,就知道她要去河邊洗衣服,就笑著應:“貓了一冬,晌午暖和,帶娃子出來轉轉,嬸子你洗衣裳啊。”
村裡頭都認識,見麵就要聊幾句,等出了村,往地頭上一看,就見大家都忙著種水稻撒種子。
田間地頭還是一片荒蕪,但是屬於黃花苗那黃色的花朵在土褐色的地上看著分外明顯。
她就讓小白圭去摘花玩,自己挑著嫩嫩的秧苗去挖,黃花苗煮水主要要根,挖深些就有些難。
但是她發現自己還挺有力氣,一鐮刀下去挖很深,頓時高興起來,女子有力氣是好事。
張白圭摘了一把小花,就顛顛地跑過來,舉起來遞給她:“娘,比花花美。”
趙雲惜看著一把小野花,不由得彎著眉眼笑了,這小屁孩嘴巴還挺甜。
“龜龜真乖。”她誇了一句。
又挖了一把茵陳,一把紫地丁,這才回去。
路上就在琢磨,剛好開春,到時候買了雞苗、鴨苗來喂,又能吃蛋,又能吃肉。
家裡人口薄,趙雲惜進門就生下小白圭,張文明又在孩子一歲時考上秀才。
家裡兩個男人,一個去王府當侍衛,常年不在家,一個整日裡讀書舉業,是個文弱書生,這田都租出去給佃戶,每年收租子,但張家要參加科舉就要保持好名聲,租子收得比彆人輕些。
等回家後,她就把一籃子黃花苗擇乾淨,清洗過後煮了一把,剩下的曬乾,以後喝了還有。
紫地丁和茵陳也是清洗曬乾。
農人家的活就這樣,摸摸索索的,半晌就過去了。
李春容把家裡拾掇的順眼了,抬頭看了一眼夕陽,就利索地進灶房。
趙雲惜想著,一家子的飯,一個人做,時日久了肯定會惱,她在邊上燒火擇菜,陪著聊聊天。
她以為自己剛穿越並不饞肉,誰知隨著“嗤啦”一聲,油脂和肉的香味騰空而起,直衝鼻腔。
“真香。”她多看了一眼。
這個身體是饞肉的。
“彆急,燉熟了更香。”李春容把肉煎著,就去洗板栗,還在邊上煮雞蛋。
早春也沒什麼吃的,這時候野菜還沒出芽,熬了一冬天,給她老年人都熬的嘴饞。
趙雲惜把柴火添好,看李春容忙東忙西,就去看陶盆裡醒著的麵團,見還差些火候,就把盆底放涼的水添上熱水,免得等會兒要用,麵還沒開。
得來老婆婆讚賞的眼神一枚。
“我跟你二叔家說好了,他家羊下崽了就每天擠兩碗羊奶,你一碗,小龜一碗,補補身子。”
李春容打量著她,瘦弱的小身板,細馬柳條的,不像她親娘,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瞧著就富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