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曲澗磊的提問,胖姐很乾脆地搖搖頭,“沒有,幾斤木炭,我犯得著收嗎?”
“幾斤?”曲澗磊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胖姐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於是很光棍地表示,“也是莫裡森拿的,但是我沒收。”
“這家夥還真是找死啊,”曲澗磊低聲嘟囔一句,轉身離開。
看著他走得遠了,胖姐悻悻地吐口唾沫,“呸!”
“弄到兩支槍,就覺得自己不含糊了……你不死誰死?”
曲澗磊的耳朵動了一動,他居然能聽到胖姐低聲的嘀咕。
不過這種隻敢背後罵人的主兒,他懶得計較,有種你站到我麵前來罵!
他也不著急找回三輪車,因為事實證明,三輪車遲早會回到他的手裡。
六年以來,他隻組裝了三輛三輪車。
其中有一輛,大約是徹底被人拆解,然後廢物利用,再也回不來了。
剩下兩輛,不管丟在哪裡,最後總會回到他手裡,區彆隻在於,他花費多少代價收回。
包括那輛失散在墮落者手中的三輪車,如果不被拆解,早晚也會回到他的手裡。
他這個買賣彆人做不了。
有錢的拾荒者有摩托,甚至有車,不需要雇傭三輪。
沒錢的拾荒者雇不起,隻能租用公用的運貨車,或者靠著自己兩條腿背著垃圾離開。
曲澗磊的小三輪是純人力的,不但慢,還比公用運貨車收費高,唯一好的就是隱秘。
就他這點小小的運輸量,公用運貨車都不覺得他是在搶生意。
但是業務不飽滿是必然的,一天最多也就三單生意,光頭的時候也很多。
問題是他還得從頭到尾守著,不能離開。
賣苦力、熬人、賺的還少……他就不信了,還有第二個人願意做這種買賣。
反正他是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前往“礦場”,渾身上下全副武裝。
他的安全感不好,真不想出風頭,但是幾天過去了,“賽先生”的事,大家都該知道了。
藏著掖著也沒用了,反倒會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彆有用心想陰人。
所以他直接帶著兩支槍一把刀,去礦場就好。
他的小窩距離礦場,還不到十五公裡,再近不可能,再遠也不方便了。
來到垃圾場,一眼就看到裡麵乾得熱火朝天。
對拾荒人來說,沒有什麼上下班一說,“996”那種事,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垃圾場真要執行996規矩,拾荒人絕對會跳腳大罵——我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說到底,“給老板打工”和“給自己打工”,性質就不一樣。
曲澗磊也不著急,看著幾個出口沒人出來,開始站樁。
站樁的好處真的不少,除了能強身健體,還可以培養內氣、
不過終究是沒練了幾天,他站了十來分鐘,就收起了架勢。
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過猶不及。
曲澗磊剛收起架勢,遠處就有一輛破舊的卡車開了過來,正是公用的運貨車。
卡車的馬槽裡,坐著五六個拾荒者,身下是破破爛爛的垃圾。
卡車司機遠遠地就發現了曲澗磊,接近他的時候,有一個明顯的減速。
他已經聽說了,曲澗磊搭上了洪字總聚居點的貴人。
畢竟死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三爺、鐵手這種狠人,這事兒在拾荒者中早傳開了。
他就想起一則傳言:傻曲可能會奉命檢查貨物。
司機本身不是拾荒者,也是輔助工種,他沒興趣去挑戰敢隨意殺人的勢力。
不過看到傻曲不伸手攔車,他就保持著低速開了過去。
曲澗磊還真沒有攔住這車的意思,他壓根兒就沒想著檢查所有拾荒者。
他所了解的一百多公裡長的礦場沿線,拾荒者有三四百人,但這並不是全部。
垃圾場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曲澗磊至今沒有搞清楚,它到底有多大。
如果賽先生的意思是讓他找所有的拾荒者打聽消息,那他根本就忙不過來。
哪怕隻檢查這一片地區的三四百人,他也忙不過來。
關鍵是……人家憑什麼接受他的檢查?
賽先生隻想知道消息,沒有給他任何的授權,更沒有派幾個人跟著。
他犯得著因為區區的兩管營養劑,跟三四百個拾荒者做對?
他隻需要記住那二十個拾荒者,檢查他們就行了——反正這些人也對賽先生印象深刻。
就在卡車從曲澗磊前方駛過的時候,一聲輕咦傳來,“停車!”
卡車一停,馬槽上跳下一人來,背上背著一把長刀。
這家夥叫豁牙,長得雖然精瘦,但是力氣不小,平日裡最喜歡欺軟怕硬。
此前他可沒少欺負過曲澗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