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京拖回來的是一個中年人,胡子拉碴,衣服裡塞得鼓鼓囊囊,整個人就是橢圓的。
但是看一下臉就知道,瘦得皮包骨頭,仿佛是骷髏頭上貼了一層皮。
曲澗磊訝異地看小京一眼,“沒想到你的勁兒這麼大。”
小京倒是很乾脆,“他很輕,衣服裡都是保暖的材料,也很輕。”
曲澗磊打心眼裡不想再多接收一個人了,廢土的冬天,哪一年沒有凍餓而死的人?
想當初他穿越的原身,也是在冬天剛過去的時候凍餓而死。
沉吟一下,他才出聲發問,“怎麼想起來救人了?”
“遇到了,”小京的臉上也有點無奈,“就像當初你遇到了我。”
曲澗磊不想傷害一個孩子的心,但還是駁斥了一句,“你說你自己有用。”
“沒準他也有用,”小京下意識地回答,然後馬上解釋一句,“救不救,您說了算。”
當然是我說了算!曲澗磊的嘴角扯動一下,然後苦笑著搖搖頭。
“你都把人弄回來了,我還能怎麼辦?”
如果在野外,他能做到視而不見遠遠避開,但是近在咫尺見死不救,總難過心裡那一關。
小京抿一抿嘴,然後表示,“我可以把他再扔出去。”
曲澗磊沉默一陣,最終歎口氣,“算了,一碗水,一管營養劑的事。”
小京還是很謹慎的,先把此人的眼睛蒙住,然後又捆住了雙手雙腳,才給此人喂食。
沒過多久,這人幽幽地歎口氣,活了過來——廢土人的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頑強。
他活動一下手腳,搖一搖腦袋,身子就僵住了。
然後就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遲遲沒有動作。
“知道你醒了,”小京不耐煩了,“是我救了你,明白嗎?”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連呼吸都停止了。
“彆裝了,”小京越發地不高興了,“再不說話,我馬上把你丟到外麵去。”
那人的身子終於動了一動,緩緩地出聲,“墮落者?”
小京不屑地表示,“你瘦成這樣,墮落者得餓成什麼樣,才會惦記把你救活?”
“那多謝了,”那位對著小京的方向微微點頭,長出一口氣。
“如果是墮落者,我還不如死了……你救了我,需要我做什麼?”
後半句是典型廢土人的思維,冰天雪地救活一個陌生人……必有所圖!
至於“心善”這種因素,廢土人從來不會考慮。
小京正等著這句話,聞言直接發問,“你會做點什麼?”
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凍壞了,等了好一陣才回答,“我好像不會什麼。”
“那就是沒用了,”小京毫不猶豫走上前,一彎腰就拽住了此人頭上的兜帽。
然後他就把人向外拖去,“你現在醒過來了,也算對得起你了。”
“等等,”此人終於著急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救我?”
“遇到了,”小京拖著人往外走,“我也這樣被人救過,算是兩清。”
“稍等,我有會的,”那人馬上發話,“我有二十多年野外生存經驗。”
“這個……好像沒啥用處,”小京想一想,然後又問一句,“會開車不?”
“會,當然會!”此人忙不迭地回答,“開車、修車、開槍、修槍……這些都沒問題。”
小京的手鬆了下來,“那你不早說!”
那位頓時就不做聲了,半天才說了一句,“這不都應該是基本生存技能嗎?”
“是我在問你!”小京毫不猶豫地嗬斥,“除了這些……還會什麼?”
此人又呆住了,好半天才回答一句,“我走過很多地方,對地形和變異獸都很熟悉。”
小京先是不屑地哼一聲,然後又怔了怔——我欠缺的,可就是實踐!
他看向了曲澗磊,“哥,這人……怎麼處理?”
曲澗磊聽小京問會不會開車,就明白這小家夥想的是什麼了。
看來上次被眾多車輛尾隨追擊,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相當的陰影。
不過他還是不緊不慢地回答,“你可想明白了,咱們的過冬物資也不多。”
小京很乾脆地表示,“我會盯著他的,餓不死就行。”
曲澗磊現在的身體狀況極好,並不擔心這個瘦乾巴作妖。
唯一可慮的是,如果收留此人,這個舒適的過冬場所就暴露了。
這可是他們胼手胝足,辛苦忙碌了近兩個月才完善的。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賽先生的威脅不解決,他也不可能冒險再在這裡過第二個冬天了。
所以他變得輕鬆了起來,“說一說,野外生存二十多年……為什麼會差點餓死?”
那位的腦瓜,轉得不是一般的慢,好半天才緩緩吐出四個字,“遭遇背叛。”
“哈,”曲澗磊聽到這裡,都懶得再問了,忠誠和背叛,是廢土經久不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