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這玩意乾啥?”羊拐朝方興文問道。
“拍給外麵的人看,看你們裡麵的情況。”方興文道。
“啥情況?啥情況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是該吃吃該喝喝。”羊拐很不爽地道,同時撕開煙盒抽了根香煙出來放在鼻子下麵慢慢嗅。
“都擔心呢,現在全國同胞都在看著你們。”方興文道。
“擔心?擔心不過來幫忙。就這樣扒著看?你個瓜慫記者除了拍著照,還能乾點啥?”羊拐滿臉不爽和鄙夷地道。
方興文碰了個大釘子,當即也不拍羊拐了,拿著相機就要給羅森拍照。
“我就算了,給他們拍吧。”羅森擺了擺手,指了指低著頭坐在一旁的端午。
今天的戰鬥中他的表現著實不錯,開槍乾掉了兩個衝進二樓的鬼子,比之前強的太多了。隻是看樣子還沒緩過勁來,眼圈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哭過。
方興文給端午拍了兩張,羊拐又湊了過來,大馬金刀地一坐道:“來,給我也弄個照片,行嗎?”
“行。”方興文倒是沒有計較他之前的冒犯,當即讓他坐好給他拍了照。
羅森看著羊拐滿臉黑灰,胡子拉碴,還圓瞪著眼珠子的樣子,頓時想起了張飛,不由得笑了起來。
“羅森,你笑個啥?不好看?”羊拐頓時問道。
“好看得很,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一看就是英雄好漢,回頭讓方記者洗了照片給你寄老家去,讓你老娘也看看你的英勇模樣,肯定高興。”羅森道。
“嘿嘿,都是讀過書的,還是你說話中聽。”羊拐笑了起來,指著羅森朝方興文道:“你得給他多拍兩張,近衛勳,知道不?被我這兄弟在兩千多米外一槍崩了,我親眼看到的。”
羊拐咧著嘴,滿臉得意,道:“還有剛才,鬼子狙擊手封鎖了橋,剛剛死了多少人,還是被我這兄弟,一槍一槍隔著牆就給殺了,你說你不給他拍照,那不是白拍了。”
“原來是你打死的近衛勳呀,英雄啊!”方興文聞言頓時就眼睛一亮,看著羅森激動地道:“我能不能采訪一下你。”
一邊說著,他一邊舉起了攝像機。
“采訪我什麼?”羅森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道:“我在這裡,跟羊拐一樣,沒有什麼偉大的目標和理想,就是為了活著,為了多殺幾個小鬼子為死去的人們報仇。”
“你就沒彆的想法。”方興文道。
“沒有。”羅森道:“我是個小人物,國家大事輪不到我操心,我就顧著眼前這點事就行了,守住這裡,跟鬼子拚到底。”
“你有沒有想對外麵的人說的?”方興文問道。
“我說有用嗎?”羅森問道。
方興文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還說它乾什麼。”羅森就此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身走人。
羊拐給方興文留下了自家地址,又拉著他講起了羅森的事,把方興文說得一愣一愣的。
夜裡。
正在睡熟的羅森被外麵驟然響起的槍聲吵醒,同時還聽到了河對岸有人在大聲呼喊。
片刻後,就傳來了端午淒厲的叫聲:“小湖北,我中槍了,我中槍了,我要死了。”
齊家銘跑過去將他按住,給他看了一下道:“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羅森猜到了外麵是怎麼回事,雖然有種正見證曆史時刻的感覺,卻懶得摻和,最多就是瞥了一眼剛剛遊水過來的女童子軍。
不一會兒後,謝晉元就走了出來,開始了一番熱血激揚的演講,鼓勵所有官兵堅持下去,同時還問大家是否將女童子軍帶來的旗升起來。
有人反對,有人讚同,最終謝晉元還是決定升旗。
羅森,羊拐等人又被召集了起來。
“大家聽好了,鑒於諸位之前對敵英勇作戰之表現,團座的意思,是把你們正式納入五二四團一營,獨立成班,編製上報師部。還望之後,繼續英勇殺敵。”朱勝忠說著。
“升旗就是死啊。”
“你們這不是讓俺們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