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的聲音重新哽咽了起來。
“如果他們還在,不會怪你的。”羅森道:“想要浴火重生,總得先死一次,再把屍體扔進火裡燒才行,你說是吧?”
“可是鋼七連……”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羅森道:“鋼七連的人都分出去了,但是精神還在,況且我們在這裡,鋼七連就沒倒下。”
“你說得對。”高城鬆了口氣,將煙頭掐滅道:“我看出來了,你小子還是個當指導員的好材料。”
“我啥也不想當,就想當個兵。”羅森堅定地道。
隨後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就聊了起來。
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倆人都能聊,聊著聊著高城的臉上就有了笑容。
許三多很少插話,隻是在旁邊安安靜靜地聽著。
高城這一覺睡的很瓷實,也許是因為羅森昨天那番話,也許是他真的放鬆下來,直到天亮了才醒。
旋即他就看到羅森和許三多都已經跟平常一樣戴上了沙綁腿穿上了沙背心準備出去跑步了。
“等我一下,我也要去。”高城忽然間因為自己的放鬆而感到很是羞愧,連忙起床跟他們一起跑步。
鋼七連隻剩下了三個人,但是因為羅森和許三多的堅持,高城也不得不跟上,於是他們依舊像以前那樣兩人成列,三人成行。
儘管鋼七連已經名存實亡,可是他們三個依舊撐起了它的門麵。
起初高城隻是被迫無奈,甚至覺得這是倆人對他的羞辱和報複,可是當他習慣了這一切,忽然覺得這就是鋼七連該有的樣子。
驕傲不是最強壯時的耀武揚威,而是最虛弱時風骨依舊,威風猶存。
訓練場上,分去其他連隊的老兵看見他們三個,都會把號子喊得更響。
似乎在以此證明,鋼七連還在。
隻有三人的連隊是沒法開夥的,兩人隻好按團裡的分配到機步一連吃飯。
高城本來想著說他請羅森和許三多就算了。
可是許三多不願意,還說做連長的人不能這麼任性。
羅森則是笑著說:“請客也行,我來,因為咱們三個裡我錢最多。”
高城看了看羅森,又想了想自己兜裡那點錢,最終承認自己在這方麵的確差點意思。
所以,高城的慷慨最終不了了之,三人還是各人吃各人的。
高城打頭,羅森居中,許三多最後,三人就這麼排成一行去了食堂。
鋼七連雖然被改編了,但是沒有被撤銷,番號還在,所以就算他們隻有三人也照樣獨站一隊,和旁邊的六連一樣都喊口令,唱歌。
六連看了忍不住笑著說:“老七,請你彆自虐了。”
本來有點抹不開麵的高城一聽這話反倒是來勁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有點矯情了,七連就算沒了,骨氣不能丟,該做的還是要做。
於是羅森起頭,三人扯著嗓子開唱。
一首歌唱完一連再也笑不出來,鴉雀無聲。
六連連長心服口服地道:“老七,我服了你了,兩個人把我們一個連斃的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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