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是知道學徒的日子。
每個月就幾塊錢,還得被師傅當孫子使喚,雖說軍娃子手頭存了錢。有她給的零花,也有周澤安和張老爺子給的壓歲錢,但她還是擔心不夠。
軍娃子長到十三歲,也就是兩年前,她被老爺子催促得緊,就帶著五個孩子回了趟京市。
老爺子給孩子們的壓歲錢不少,喬鈺也不過問這些,隻讓他們自己揣著。
雖說沒經曆過壓歲錢被大人“保管”的苦,但喬鈺在網上看過不少類似訴苦的帖子,所以立當這個年代最特殊的後媽!
不沒收孩子們的壓歲錢!
知道軍娃子有自己的存錢罐,喬鈺還是硬塞了兩百塊錢。
軍娃子不肯收:“媽!你這是乾啥?!給我又是買房子,又是買自行車的,現在還給錢!”
喬鈺就瞪他:“都是要還的!!又不是白給!你當我這個當媽的傻啊?!”
周軍應是。
當媽的說啥就是啥。
喬鈺被這孩子看得一噎,扭過頭去,要不是家裡不缺東西,她會這麼大方?!
都是要還的!
真當她是大善人不成?
喬鈺還是等到周雄那邊回了自行車票的消息才離開的。
自行車票……
彆想了。
那可是四大件之一,最為棘手的,哪能說來就來?就是黑市頭頭平時隻倒賣些糧食,有大件肯定得自家留著,不會流通市場,能遇到也得看運氣。
喬鈺的運氣全在這複製空間和好娘家上了,其他時候和普通人差不多。
最後,是海島那邊傳來小勇的電報,喬鈺才不舍得離開。
周軍已經當了幾天學徒。有基本功在,不僅沒像吳國平初來時拖後腿,還給周雄減輕不少負擔。
就是時時被吳國平盯著,他背脊發毛得很。
喬鈺也擔心這龜孫朝自家兒子下手,千叮嚀萬囑咐:“我走後,彆去黑市,萬事也彆出頭,咱就好好給周雄打好下手。是真心的,不相信周雄看不出來。
那周雄夫妻真要不知輕重,這拜師學藝啥的,咱們也不乾了!回來也找得到其他出路!
軍娃子你記住了,在你立起來前,我和老周就是你最大依靠!彆有啥事兒悶著不說,你還是個孩子,大事兒上還是得咱做父母的來,做大人的操心!”
這可是肺腑。
小事兒上,孩子們自己做主就成;大事上,還得靠父母。
她和老周現在有能力,也放得起這話,何必吝嗇不說?
周軍慎重地點頭。
將母親送去火車站,他才坐著公交抵達離家最近的站牌,又走了許久,才回到陌生又空無一人的家中。
一夜無夢。
他以為自己應該適應了新生活,但剛穿上鞋襪,想去前院雞窩摸蛋時,才回憶起來身處何地……
他悵然地看著陌生的房梁。
陌生的環境,隻有他一人居住,需要他去適應前途渺茫的未來。
其實,還是有些惶恐的。
惶恐於未知和孤獨。
但他也明白,未來也是要獨自闖蕩的。
親人,隻有在年幼時才能吸取到片刻溫暖,出生社會,獨當一麵後,親人便是後方觀望他前行的盾,隻有在大事上才會出麵為他出謀劃策罷了。
早飯他煮了一碗稀粥,洗漱完,稀粥便差不多煮好。
吃完便刷鍋碗,出發去國營飯店了。
他的成長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