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便坐到書桌旁給老爺子寫起信來。
黨校是封閉式的,不允許有電話往來和外來人員進出,發電報也說不全,隻能寫信。就連書信也要拆封了檢查一番。
所幸她寫的都是家裡細碎小事。
老爺子收到信件和包裹時,信件是被拆開的狀態,但裡麵的紙張沒少。包裹卻……乾扁了許多。
到他手裡的,隻有一件破薄的襖子。
這裡到了冬天很冷,附近沒人,隻一座屹立的黨校,說是黨校,其實和監獄沒區彆。雖然不會有身體上的折磨,但精神上備受煎熬,食物也清湯寡水,與曾經的生活質量大相徑庭。
不過老爺子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適應得挺快,可即便再適應,初穿的衣服還是寬大了些。
老爺子抽出紙來看。
當看到喬鈺懷孕初期遭的罪時,心疼不已。又看到產房時,當婆婆在盯著,周澤安被她擰耳朵,還一擰就是幾個小時,差點導致耳廓骨折,又忍不住笑。生的是閨女,小名叫小金魚,大名張思韻……
張……
看到名字的由來,喬鈺是這麼寫的:[我這人是有啥說啥,從不藏著掖著,以前對爺爺說喬鈺這個名字好聽不想改回張姓,實際上真是這樣。
但我也知道爺爺你說不失望是假的。以前還好,你身居要位,不缺東西,但去了黨校總得有點開心事回味吧?
所以我和老周商量了下,讓閨女跟著張家姓,證明我的態度。
幸好老周事事以我為先,婆婆也是個通情達理的,這次姓氏本以為會鬨一陣才會妥協,誰知提出當天就全票通過了。
爺爺,我和閨女永遠是張家的人,望安好。]
好好好。
老爺子抱著信紙淚流滿麵,不單單是為了姓氏,而是從信紙裡他讀出其他感情。
那份微弱血緣關係是基礎,建設最牢固堡壘的感情。
之後,喬鈺每個月都會寫信來,東西也是寄了一大包又一大包,最後落在老爺子手中的,隻有破襖子。
可那麼多襖子加起來,足夠他度過這裡的冬季了。
原本以為自己在黨校很低調,誰知看守他的人有一天特地跑來看他,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後來和黨校的人相處久了,他才知道來這裡的都曾身居要位,一些人一開始就沒包裹,一些人一開始有,後麵就沒了。
隻有他,每月都有,好東西還不少,不然也不會層層搜刮,最後還留了件破襖子在自己手中。
大部分都是喬鈺在寄信和包裹,其中也有張戰一起轉達過來的思念。
即便身處這裡,他心中還有光,想出去等著孩子們團聚,所以從一開始麻木的接受思想教育工作,到積極配合。
他成了黨校為數不多的異類。
……
張戰聽說侄女生了,特地申請了調令,來海島出任務,來看看小金魚。
他是見過這個時代的小孩,瘦巴巴的,乾扁扁的,兒時看不出什麼,得等隨著年紀增長,長開了才能看出模子。
可他這小侄女……
真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啊。
“你這閨女咋生的?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