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往的專案組,查到這個時候就算大豐收了。
可現在,蘇希已經描繪出藍圖。他作為已經即將退休的老將,這是他生涯最後一起大案。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於是,他說道:“田書記,開弓沒有回頭箭啊。領導們的意思是,不僅要查滅門案,還要杜絕未來發生同樣的情況,要將滋生滅門案的土壤徹底鏟除。”
田富國問道:“是葛存新葛廳長?還是省委政法委魏書記?”
田富國拋出兩個名字,顯然這兩個名字和他是熟識的,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場合拋出來對田豐施加壓力。
田豐定了定神,他很想告訴田富國:不是葛廳長,也不是魏書記。是蘇副局長。
在田豐心裡,這三個人的輕重倒也差不多。
可在田富國麵前,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來的。
他說道:“吳同新部長非常重視這個案子,於廣通部長也下過指示。”
田富國微微吸了口氣,他說:“老田。你要明白,京城和粵東不一樣,京城不了解地方的實際情況,我們辦案一定要估計當地的經濟民生,你們是專案組,你們把人一鍋端了,案子破了,功勞也立了。但爛攤子都得我們來收拾啊。”
田豐低頭賠笑,說:“我一定儘快向省廳、部裡彙報。”
他這是拖字訣。
這句話等同於‘改天請你吃飯’。
田富國顯然不想拖下去,他說:“一周吧,我給你們一周時間。把案子整理整理,一並移交檢察院。畢竟,你們有蘇希這樣的乾將,一周時間肯定能搞定。”
田富國又對蘇希陰陽起來。
這個市委書記的心眼確實小,不愧是秘書出身。
蘇希正麵回道:“田書記,一周之內,我們一定把輝煌集團的保護傘揪出來。”
田富國聞言氣結,怒氣上頭:這是挑釁,這是公然挑釁!
他恨不得立即將蘇希停職,將他趕出東灣。
哪有這樣目無尊長、一再挑釁一把手的年輕人?
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是這種挑釁吧?
田富國正要拍桌子發火,叮鈴鈴,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將電話掛掉。
正要繼續講話。
手機又震動起來。
他拿起一看,還是掛掉。
他抬起頭對蘇希說:“蘇希,我欣賞你的語言天賦。希望你把你的語言落到實處。”
嘟嘟!
傳來一條短信。
“景文和薇薇被帶走了,文寶齋被查封。”
田富國一驚,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蘇希。
蘇希此時也微笑看著田富國,人畜無害的模樣,他無比真誠的說道:“田書記,我一定嚴格落實您的指示,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務!”
挑釁!
這絕對是挑釁!
田富國微微吸了口氣,他站起來,雙手扶著會議桌:“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
說著,他往外走去,田豐趕緊過去相送。
田富國心裡很亂,文寶齋被封了,兒子媳婦被帶走,他現在急於了解真實情況。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韓國城有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以及上麵的意思,上麵會不會拿下自己這位市委書記。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給田豐上眼藥。“田豐,你這個名字取得好,我記得三國演義裡就有一個謀士叫田豐。隻不過,他是曹操的敵人。”
“我要和你講一個曹操的故事。匈奴使者來見曹操,曹操認為自己身材長相不佳,就讓崔琰扮演自己,自己拿把刀站在旁邊。但最後匈奴使者卻說: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田豐,今日,你扮演的是曹操,還是捉刀人啊?”
田豐趕緊笑著打哈哈,說自己是個警察,文化水平不夠,一定努力學習,跟上書記的步伐。
田富國拍拍他的肩膀:“記住,你是一把手。一把手要有一把手的樣子。”
說著,田富國等人離開。
田豐看著田富國的背影,他揮手告彆。
心裡卻想:你呀,連個茹毛飲血的匈奴使者都不如。人家還能分得清大小王,你是腦殼拎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