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墨被楚秋的眼神望得心頭發緊,背脊肌肉瞬間繃直,卻還是穩住心神,低下頭道:“屬下罪該萬死。”
楚秋看了她許久,隨後道:“既然你想為方老頭報仇,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調查。沒個結果,我隻能把你當成林聽白的人了。”
祿墨心下發寒,知道自己這次還是得寸進尺了,曾經幫助楚秋抵擋血雁閣殺手博得的一絲好感,便是用在了此處。
但她也沒有多少後悔之意,沉聲道:“屬下……領命。”
“回去告訴林聽白,借刀,容易傷著自己。”
楚秋拍了二驢一巴掌,重新啟程上路,擦肩之時淡淡道:“讓他好好照顧身體,我很快就會去找他。”
祿墨低著頭,直到驢蹄聲漸漸遠去,她才敢抬起頭來,吐出胸口的悶氣。
方才有那麼一瞬間。
她確確實實捕捉到了楚秋的殺意。
五品武夫對於生死的預感極為玄妙,當殺機臨身,感官敏銳的武夫甚至能夠形成畫麵。
祿墨看到了自己的死狀。
在那份預感中,她被楚秋一掌打成了濺射性的血肉碎片,毫無還手之力。
她抿著嘴唇,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神情,暗道不愧是義父親自挑選的弟子,幾年未見,便已成長到這種地步……
隨後,祿墨心底就閃過了一個念頭,“或許林聽白這次真的托大了,他以為人死如燈滅,卻沒想到,義父的仇……有人能報。”
……
與祿墨分彆後。
楚秋心底思考著她方才那一番話。
國師林聽白的借刀殺人之計簡直是陽謀,無論那個尋安王趙靖是否與方老頭有仇,又是否在方老頭的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這根釘子算是在自己心裡埋下了。
至於祿墨。
這女人擺明了是被林聽白所利用。
楚秋並不懷疑她對監察司的忠心,或者應該,是對方老頭的忠心。
但林聽白引她前來,恐怕也是試探自己的一步閒棋。
若自己心胸狹窄,沒有容人之量,今日定會要出手除掉祿墨,無論死的人是誰,都能大大削弱監察司的力量。
哪怕自己容得下祿墨,此番過後,心中也未必沒有半點疙瘩。
左右都是林聽白占了便宜。
楚秋輕輕撥弄著二驢的白毛,歎息道:“混廟堂的,果然都是心黑手狠的貨色,跟他們鬥智,明顯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不過還好,我是個莽夫,等實力到了,直接弄死他便是。智鬥?狗都不玩。”
噗嚕嚕!
二驢吹了吹嘴唇,仿佛在:驢也不愛玩。
楚秋頓時被它逗得一笑,隨即翻出兩張皮紙,一大一。一張是寫滿了注釋的《後靈修法》,另外一張,則是他當年在那位已經想不起名字的‘血魔刀’身上所得。
他對照著寫滿注釋的那張岐龍山秘寶,開始嘗試破譯自己手中那一份。
一人一驢,就這麼滴滴噠噠,在黃土坡道漸漸前校
至於要到哪兒去,隨心所欲,走到哪兒就算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