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平山城坊市的高層樓閣,許多醉醺醺的城中權貴杯盞碰撞,席間一片放肆笑聲不絕於耳。
露台上,站著個披頭散發的青年男子。
男子容貌俊美,如同謫仙下凡。
但五官整體卻有一絲不和諧的味道。
長久盯著他的臉,就好像在盯著一張畫像,偏偏那畫上之人還在向你微笑。
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詭異之福
他拍了拍欄杆,看向人影不絕,車水馬龍的坊市大街,許久過後方才笑道:“這麼,韓全死了?”
在他身後,一名戴著襆頭的少年嚴肅道:“是的,北使大人。”
“韓全這人還算是有趣。”男人露出詭異的笑:“平山城的極樂擂被他操持得很好,這幾日也虧得有他在,讓我找了不少樂子。”
“可惜了。”
自言自語過後,男人輕撫欄杆,“殺他的人是誰?”
少年立即道:“盧季在查。”
男茹零頭,“吩咐盧季,查到人後第一時間通知我,韓全對樓裡有功,不能讓他白死。”
聽聞這話,少年眼底流露出一絲激動之色。
但他很快就叉手行禮,恭敬道:“屬下遵命。”
頓了頓後,少年又道:“您肯親手替韓全報仇,這是他的榮幸。”
男人笑了笑,“少拍馬屁,替死人報仇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不是我的風格。”
他轉過頭來,披散的長發隨風飄動,淡淡道:“哭死人,是給活人看的。”
注視著男人那張詭異的臉,少年臉色蒼白,身體顫抖幾下,低著頭道:“屬下明白。”
“去吧。”
男人揮了揮手。
待到少年彎腰退離。
他背靠著欄杆,滿臉笑意道:“極樂宴日期將至,鳶門已經快要坐不住了,現在又冒出一個不知來路的武夫……”
“有意思……”
……
楚秋牽著二驢一路前行,向著城南門而去。
這平山城內各處都彌漫著一股麻煩的味道,他自然不會在此久留,早早離去才是明智之選。
沿途上,類似飯館內那些形容枯瘦的當地百姓不在少數,但來往行人卻早就習以為常,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不少人乾脆直接躺倒在街邊牆角,渾渾噩噩,臉上寫滿了麻木。
甚至有缺街拉著尚還年幼的兒女,打算與過往路人換上幾兩銀子,絲毫不顧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嚎。
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楚秋麵無表情,腳步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卻是走不動了。
因為二驢停了下來。
它嘴角嚼動,充滿‘智慧’的兩眼看向某個角落。
楚秋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街角巷口,坐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衣衫襤褸,身上連塊好布都沒櫻
暴露出來的皮膚臟汙一片,泥垢
他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裡,像是一頭在等待死亡的幼獸。
二驢就這麼靜靜注視著他。
片刻後,垂下頭拱了拱楚秋。
楚秋沉默一瞬,隨即道:“幫他可以,但我今幫了他,明他該怎麼辦?”
“你信不信,我現在過去給他五百兩銀票,第二他的屍體就會泡在臭水溝裡。”
“彆銀票,就算我給他兩張麵餅,都得親自護著他吃完,否則他還是會被彆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