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頭也不回地笑道:“既知對方實力高於你,非要背後嚼幾句舌頭,隻顧著逞一時嘴上痛快,就不怕被人聽去,惹來殺身之禍麼?”
沒等青年再什麼。
中年人便是淡淡道:“自己掌嘴,十次。”
“師叔……”
那名叫淩絕的青年似有不服之意。
可當那中年人停住腳步的瞬間,他隻得咬著牙,抬起手就往臉上抽。
力道用得極狠,一巴掌就給自己的嘴角扇出了血。
連扇十下,聲聲響亮。
引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不知這群鳶門弟子唱得是哪一出戲。
直到中年人回頭看了過去,淩絕的臉頰已經紅腫一片,下巴全是血漬。
他緩緩道:“記住這個教訓,往日有宗門護著你,今日有我這個長輩護著你,若到無人護你之時,你依舊這般口無遮攔,丟了性命再後悔也就晚了。”
“弟子謹記師叔教誨!”
淩絕抱拳垂首,聲音含糊不清。
中年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些什麼,繼續向前走去。
他的內心,其實也是頗有怨氣。
可再大的怨氣,在他親眼見過北使風鹿戰死的那條長街以後,也都不敢再發出來一點兒。
因為他很清楚,打死風鹿那名宗師,根本沒用全力!
若是實力相當的宗師之戰,那條長街隻怕早已變成廢墟。
能夠保存完好,足以證明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讓他不禁想起師父從前總是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宗師之間的差距……甚至比九品與五品之間的差距更大,更讓人絕望!’
他直到今日,都還記得那時師父的表情。
那是徹底被人打碎武夫爭勝之心的木然。
他收斂心緒,神色沉重,心底喃喃道:“能戲耍風鹿的宗師……峙州這是來了位‘人之資’啊。”
……
一眾鳶門人來到春日坊郡衙。
洪雲濤親自出來迎接,陪著笑臉,將他們請了進去。
途中卻也有些嘀咕,這幫鳶門人是被藥啞了不成?一個兩個板著臭臉,連句話都不?
不過洪雲濤也沒有尋思太多。
他引著眾人來到正堂門外,“道長已經等候多時了,幾位,請吧。”
背負雙劍的中年人露出笑意,“多謝。”
隨後,他並沒有直接進門,而是站在門外道:“鳶門曲遊方,求見同道。”
跟在他身後的幾名鳶門弟子則是滿麵不可置信。
淩絕更是眼中帶恨,感到萬分屈辱!
這一句話,就已經將鳶門的臉麵丟到對方腳下去踩了!
與此同時。
正堂大門忽然打開,同時傳來一聲淡笑,“閣下禮數周全,果然是大派風範。”
“入內話吧。”
聽得這話。
曲遊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抬腳邁步,走向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