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都已到場,證明這宴會不久後便要開始了。
……
山腳處。
楚秋騎著二驢,滴滴噠噠越過溪澗,看了眼後方的人群,隨即拍拍二驢的脖子:“慢著點,咱們可沒被邀請,當心驚動了主人家,提前給咱們攆走了。”
二驢‘呃啊’叫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滿。
倒不是對楚秋的話不滿。
而是晃動腦袋,一把造型古樸的帶鞘長刀掛在它胸口,慢慢轉了起來。
楚秋將雙手攏進袍袖,笑吟吟道:“你還不滿了?能給我掛刀,往後就是你向其他驢子吹噓的談資,且便宜你了。”
噗嚕嚕!
二驢吐出沫子,像是翻了個白眼。
好像被這般不要臉的話給辣住了耳朵。
楚秋卻是不理會它,盤膝穩坐在驢背上,目光沿著山道向上望去。
在一片雲霧之中,似乎已經有些身影正在登山了。
銀葉山綿延千裡不絕,就算極樂樓早有布置,顯然攔不住某些人非要登山看熱鬨。
何況今日來得人之中多為武夫,七品之下倒還可以管束,七品之上,膽子就大了許多。
那些登山的身影速度不慢,互相之間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直向山巔衝去。
驚得薄霧四散,鳥獸寂靜。
“真有心急的啊。”楚秋望了一眼後,便也收回目光,摸著二驢頭頂的白毛:“待會兒如果打起來了,把刀留下,你自己跑吧。”
二驢扭過頭看了楚秋一眼。
眼神裡充滿戲謔。
原本它還十分嫌棄掛在胸口的刀,此刻卻像是寶貝般舔了兩口。
“憨貨。”楚秋抬手賞了它一巴掌:“這可是有名字的刀,盧季為了買它掏空平山極樂樓的家底,你還想黑吃黑不成?”
沒等二驢嘗試尥蹶子把楚秋掀翻。
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
緊隨而來的,就是一個不耐的嗓音:“滾開!”
楚秋的雙手依舊收進袖口,沒有動彈的意思。
來人見這道士如此不省事,騎驢占著澗口還不肯動彈,抬掌就打了過去!
不過這一掌,卻留了幾分力,似乎隻想給點教訓。
結果沒等他逼近,一抹殘影忽然在眼前掠過。
什麼東西?
勁風撲麵而來,他都沒看清到底是什麼,身形頓時騰轉後退。
待他緩過神,便看到那頭高大的驢子放下後蹄,還在溪旁的石子上磨了磨。
“這驢子好快的速度……”意識到剛才自己眼前閃過的是驢蹄,男子臉色一沉,直接問道:“妖物?”
大虞權貴豢養妖物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
一些閒散王爺,更是在自家院中養起實力強大的妖物,用來看家護院。
比起完全不可控的蠻人,妖物本就能夠馴化。
所以見著這頭妖驢,對方並不吃驚,隻是冷冷道:“不想死就給我滾,彆擋著我上山。”
楚秋淡笑道:“朋友,上山的路千百條,你從旁邊繞行一步便能過去,卻非要貧道讓路,看來是平日裡霸道慣了,真是不懂禮貌。”
那男子眯起眼。
他眼角有一條細傷疤,讓他整個饒氣質無比冷厲。
“不肯讓路?”他踏出一步,握住掛在腰間的短刃:“那我就先殺了你這頭驢妖!”
話音未落。
男子身如鬼魅般向楚秋‘滑’了過去,刀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寒芒,直奔二驢而去。
楚秋輕聲一歎,正要抽出手,給他一耳光長長記性。
結果就在此時,遠處的山道上卻是響起一聲驚人震鳴!
就連緩緩流淌的溪水,都為之顫抖起來。
手持短刃的男子頓時停步,朝那邊望去,神色似有變化。
隨即他立即拋下楚秋,縱身衝向那邊。
而那個方向的震鳴聲驚起一片林鳥後,便傳來刺耳的真氣呼嘯聲。
楚秋聽了片刻,按住躍躍欲試的二驢,“極樂樓出手了,繞路上山吧。”
二驢略顯失望。
但這一次,它倒是對楚秋言聽計從,邁著蹄子繞路上山。
與此同時。
就見山道上,許多穿著極樂樓服飾的武夫一字排開,攔住上山的必經之路。
在他們對麵,兩個身影不斷糾纏碰撞。
片刻之後,二人同時朝著兩個方向飛退。
其中穿著紅衣的極樂樓武夫‘蹬蹬蹬’連退數步,被同伴一把按住後背,這才站穩身形,麵色平靜地一拱手道:“承讓。”
隻見與他交手那人雖然兔不遠,臉色卻是籠著一團紅氣,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轉身就走。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時,一眾極樂樓武夫中,再次站出一人,笑著道:“諸位還有誰想要挑戰?樓主有令,同等實力,過了我們這一關自可上山。”
站在山道上的一眾武夫極為安靜。
他們雖然都是七品,但這幾個極樂樓武夫的本事,明顯強於他們。
“我來!”
忽然間。
先前與楚秋發生衝突的男子大步走來,手中握著短刃,望向那站出一步的紅衣武夫:“打贏你就能上山?”
對方微微一笑:“自然。”
話剛完。
他的臉色就是一變。
隻見那男子動如雷霆般,化為一串殘影衝向山道。
下一秒,紅衣武夫的臉上就多晾傷口。
男子與他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上山了。
“六品?”紅衣武夫摸了摸臉上的血,眼神微凝,“不對……這家夥,練的是什麼刀法?”
他回頭望向那個背影,嘴唇微動。
最後還是沒有叫住那名男子,放任對方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