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隻要殺了他,人頭送到信中地址,天鳶門欠我的人情就算兩清了。”
曲遊方聞言,卻沒有動那信封,而是有些凝重道:“謝宗師要天鳶門辦事,曲某本不該推辭,但既然涉及到一位宗師,曲某自當問清才行。”
“問吧。”
楚秋抬起眸子,看向曲遊方,“但你隻能提一個問題。”
曲遊方沉默了片刻,隨後問道:“此人該死麼?”
楚秋笑了一聲,“該不該死,你我二人說了就算麼?”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曲遊方的肩膀,“隻是我要讓他死而已。”
說完,楚秋便已離開了客室。
獨留曲遊方沉默地坐在那裡。
許久過後。
曲遊方終於伸手拆開了信封,迅速看完內容,立馬折起信紙!
真氣一催,紙張化成粉塵散落。
他的臉色微白,喃喃道:“大離監察司,紫衣司事?”
隨後他望著那滿地粉塵,苦笑著道:“謝宗師,您還真是個不肯吃虧的性格啊。”
如今已經改名為風雨樓的酒樓之中,一桌好酒好菜齊備,楊烈鬆親自作陪坐在當中,與一名身著深紫官服的男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兩名身著黑色官服,卻是不苟言笑的男女坐在一旁,誰都沒有動筷子。
待到酒過三巡,楊烈鬆正要給對方添酒之時,那紫衣男人忽然壓住了自己的酒杯,笑吟吟道:“喝到這兒就差不多了,楊掌門,說正經事吧,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殺了安樂王的那位宗師啊?”
他的語氣雖然沒有針鋒相對之意。
但這一句話中,卻已埋下了深坑。
身著黑色官服的二人也是望了過去,盯住楊烈鬆。
楊烈鬆麵不改色地放下酒壺,笑著道:“唐大人,楊某早就不是掌門了,您這話若叫我那師弟聽了去,他的心眼比針尖還小,回頭再把我給逐出天鳶門,我這後半生可就賴上你們照夜司了。”
而那坐在楊烈鬆身側的紫衣男人則是眯眼笑道:“照夜司若能有你這樣的高手加入,我們可是求之不得。”
楊烈鬆一擺手道:“這輩子進不去四品神通,算個什麼高手?唐大人,還是飲酒吧。”
他正要再給對方添酒。
剛伸手抓向酒壺。
隻聽啪的一聲碎響!
竟是那黑衣女子以氣勁擊碎了酒壺,使得酒水四濺。
楊烈鬆露出些許惋惜的表情,“如今這風雨樓可沒有千秋醉了,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好酒。”
隨後,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清醒許多,盯著紫衣男人問道:“唐謹,給你點麵子,真以為楊某沒有脾氣?”
“哪兒敢啊。”
唐謹哈哈一笑,“這峙州可是天鳶門的地盤,您楊掌門若是放出一句話,司主來了都救不了我們。”
他滿麵笑意道:“誰不知道如今大虞各州,你們這些江湖門派說得話比皇帝還好使?”
楊烈鬆聞言,同樣打了個哈哈:“唐大人這話就是捧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江湖武夫,也是大虞的子民呐。”
“既然如此。”唐謹接過話來,笑嗬嗬道:“就不知您這位大虞子民,能不能再配合配合?那殺了安樂王的宗師與天鳶門毫無瓜葛,你們何必要替他扛下此事呢?”
頓了頓後。
唐謹悠然道:“那畢竟是聖上最喜歡的胞弟,亦是我大虞親王,無論他犯了什麼錯,皇家自有宗法在,輪不到彆人殺他。”
楊烈鬆微笑道:“唐大人這話說得糊塗,非是天鳶門要扛事,而是峙州壓根就沒有您說的那個人啊。楊某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純屬是放屁,同罪但不同罰才是常理。
所以,若我真知道是誰殺了安樂王還敢包庇,那不是給天鳶門招禍嗎?”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令唐謹眯了眯眼,臉上也漸漸沒了笑意,“楊烈鬆,今日來的人是我,你就該知道此事還有轉圜之機。倘若你繼續跟我打馬虎眼,下次來的,可就是蕭司主了。”
如此直白的威脅,卻也沒讓楊烈鬆有何反應。
楊烈鬆隻是笑著道:“四品第二槍魁的名頭確實夠唬人,但即便是槍魁簫鐵衣,也得按照規矩辦事。”
“誰的規矩?”
唐謹麵無表情道:“朝廷的規矩,還是你們江湖上的規矩?”
另外兩名黑衣宗師,也是釋放出氣機,鎖定了楊烈鬆。
麵對三名宗師的逼迫,楊烈鬆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望著杯內劇烈顫抖的酒水,輕笑道:“不管是誰的規矩,都要講究證據。唐大人可有找到安樂王的屍體?”
啪!
楊烈鬆手中的酒杯當場炸裂。
酒液灑在他的袍子上。
卻見唐謹眼神微冷,“楊烈鬆,機會給到你了,若你不懂珍惜,照夜司踏平天鳶門那一日,你可彆哭著求我!”
楊烈鬆可惜地咂了咂嘴,拿起絹布擦去手上的酒水,“若是蕭司主來說這句話,楊某還會畏懼三分,你?”
他揮手將絹布甩向唐謹,“不夠格。”
唐謹眯起雙眼。
冰冷氣機瞬間迸發。
迎麵蓋來的絹布當場被無形之力絞碎!
隨後唐謹便是彈身而起,方寸之間氣息翻湧如潮,伸手抓向楊烈鬆的麵門!
楊烈鬆豎指成劍,麵無表情地迎了過去。
但在下一秒。
他的動作一停,忽然露出了笑容。
就見唐謹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表情震驚無比。
哢嚓一聲!
他身下的椅子承受不住巨力,已是化作齏粉,可他卻保持著坐姿,原地紮起了馬步。
“火氣彆太大。”
一隻手掌落在唐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不然弄死你。”
刹那間,四周靜如死寂。
唯有楊烈鬆看向那俊美道士,起身拱手道:“見過謝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