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沒有出手,便是在等鐘暮的救兵。
卻見一名僧人已是踏步走來。
他赤足踩在鵝卵石上,一身深灰僧衣靜謐莊重,微敞的袍領繡著一圈蓮花圖案,白色內襯層次分明,看起來竟有幾分貴氣。
“小僧寂慈,見過善信。”那僧人合十雙手,語氣溫和道:“不知鐘暮施主犯了何種滔天大罪,惹得幾位不惜放下宗師矜持,合而圍殺他一人?”
“原來是大空寺寂字輩的高僧。”
楊烈鬆微微一笑,回以一禮後,便是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大師若想插手,隻管進招便是。楊某早聞大空寺佛法無邊,卻從未有緣見上一見,今日這樣的好機會,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說完。
他提起長劍,擺出一個起手式。
而在此時,那被三人圍攻的鐘暮卻是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隻見他的右臂幾乎從中斷開,被曲遊方一記劍指斬開筋骨,僅剩皮肉掛在上麵,看起來慘到了極點!
“禿驢快快救我!”
鐘暮的聲音幾乎都變了調子,向那寂慈和尚發出怒吼。
寂慈粗黑的眉毛微微皺起,一臉悲憫道:“小僧懇請善信饒他一命。”
“大師,武夫之間,不是靠請,是靠打!”楊烈鬆大笑一聲,手中長劍已然化成一道刺目光華。
帶動他整個人,飛向那站立不動的寂慈和尚。
麵對迎麵衝來的劍光,寂慈似乎輕歎了一聲,合十的雙手並未垂下,而是微微低下了頭,以額頭硬撼長空一式!
叮!
劍尖抵住寂慈的額頭皮膚,卻仿佛刺中一麵銅牆鐵壁,洶湧如浪的氣焰當頭衝去,宛若被礁石分向兩旁!
而那礁石,正是寂慈的身軀!
“不滅金身功?”
楊烈鬆的眼眸一眯,力道更重三成。
寂慈低垂眉眼,全身仿佛化作一座金身,整勁如一,哪怕被如此劍勢刺中額頭都絲毫不動,隻是身體被推著向後緩緩滑去。
甚至還有時間開口勸道:“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非是手中之刀,而是放下心中我執,妄想,諸惡,方能重獲清靜。放下諸多煩惱,亦是放過善信自己。”
他的聲音再度震蕩出層層波紋。
楊烈鬆隻覺得內心諸多雜念一掃而空,仿佛真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涼寂靜。
但他下一秒便皺緊眉頭,口中輕道:“清靜妙音?”
寂慈望向楊烈鬆,麵色莊嚴。
轟!
一股衝天金光頓時爆發。
楊烈鬆卻是絲毫沒有移轉目光,反倒抽手拔回長劍,向後一拋!
曲遊方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握住劍柄,兩人瞬間完成了換位。
楊烈鬆瞬間飛身暴退,眨眼之間便已趕到鐘暮身後,一掌蓋在了他的頭頂!
寂慈的眉心再次傳出叮的一聲脆響。
他向楊烈鬆那邊看了看,最終輕歎道:“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