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無非就是監察司的暗樁埋在何處,大不了慢慢查,總能找出一些頭緒。”
錦衣老者盯住了他,片刻後,忽然冷笑道:“王盟,你倒是說得輕巧,護國司至今沒有拿出半點實績,早就讓陛下數次龍顏大怒,若沒有王爺替你們擔著,你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
“慢慢查?”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就怕你們沒那個時間了!”
對此。
名叫王盟的男人眼神不變,卻拱手抱拳,忽然朝著某個方向躬身拜下。
隨後便迎著幾人詫異的目光,正色道:“王爺對我們護國司的恩情,我自當牢記於心,無論何時都會記住,沒有尋安王,就沒有護國司!”
錦衣老者眯了眯眼,厲聲道:“姓王的!你想陷害王爺!?”
“誰不知道護國司乃是陛下手中的一柄利劍!?你這話是想說王爺有不臣之心嗎!”
他聲色俱厲的模樣,暴露了本來的嗓音。
那聲音無比尖厲,竟是一位太監。
“鄭大官,這話是你自己說的。”王盟淡淡道:“我隻是敬重王爺,沒有任何彆的意思。”
“你有什麼意思,自己心裡清楚,休與咱家詭辯!”
那老者冷聲說完,更是警告道:“監察司這些年到底在大離埋下多少暗樁,早就隨著方獨舟老東西的死被帶進土裡去了!
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出賣那老鬼的紫衣司事,你們這幫廢物卻連人都看不住,往後要是再查不出什麼東西來,就全等著掉腦袋吧!”
說完,老者轉身就走。
而那身穿官服的矮個男人遲疑一瞬,不禁衝王盟苦笑道:“王司主,鄭大官說得沒錯,現在陛下對於朝中百官多有猜疑,全都是監察司那些暗樁鬨的。
護國司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們這些人”
他頓了頓,壓低嗓音道:“都得倒黴!”
王盟平靜道:“我會接著查下去,給王爺跟陛下一個交代。”
“你心裡有數就好。”矮個男人微微頷首,隨後便追向那拂袖離去的老者,口中高呼道:“鄭大官,同往,同往!”
王盟站在那無頭屍體旁最後打量幾眼,隨後轉身看向寂慈:“寂慈師傅,將屍身收殮了吧。”
說罷,便也邁步離去。
寂慈抬頭看向王盟的後背,接著便繼續垂下目光,默誦那段長長的經文。
翌日。
太平鎮。
那間開了多年的客棧至今還沒倒閉,生意雖然談不上好,但靠著街坊四鄰的幫扶,倒也能維持下去。
但在這一日,原本會開到深夜的客棧卻是早早關了大門,不再招待來客。
隻因有幾名不速之客突然到訪。
讓那早已步入中年的於小二嗅到幾分不妙勢頭。,
在招呼他們坐下後,便是閉門謝客,開始親自為幾人布置茶水。
方鋏看了眼忙前忙後的於小二,說道:“掌櫃的不必忙道了,我們隻是來送件東西,送完就走。”
聽得這話。
於小二往地麵看了看。
在楊烈鬆腳下,擺著個包袱,隻看形狀,於小二就知那裡麵裝得是什麼東西。
他將茶盤擱到桌麵,滿臉笑容道:“幾位這東西怕是送錯地方了吧。”
楊烈鬆同樣笑問道:“青州太平鎮唯一一家客棧,就是這一家吧?”
於小二點了點頭:“就是這家。”
楊烈鬆又問道:“你姓於?名小二?”
於小二麵皮微顫,竟不知該怎麼反駁,便也無奈一笑:“客人就當是吧。”
“那就沒送錯。”
楊烈鬆將包袱拎到桌上,笑吟吟道:“掌櫃的方才幾次打量這包袱,顯然知道這裡裝的是人頭,但卻沒有半點驚慌之意,想來也不是尋常人。”
他把包袱推向於小二,“囑托我等的人,留得就是這個地址。”
於小二看了看人頭包袱,又看了看楊烈鬆,嘴唇幾次蠕動,最後歎道:“那人如今過得可還好麼?”
他沒有提起秋哥兒,又或問出那人是否姓楚的話來。
於小二好歹也是方老頭帶在身邊的夥計,這點警惕還是有的。
所以他隻問這一句,算是認下了雙方的關係。
楊烈鬆微微一笑:“應當還算不錯。”
“那就好。”於小二似乎鬆了口氣。
隨後便將茶杯挨個放在四人麵前,緩緩道:“如果是他特意叫你們送來的東西,想必該看這顆腦袋的人也不是我。”
“幾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就推開門板,小跑著離開了。
楊烈鬆與曲遊方倒是神色如常。
宋如峰也隻以兩位師兄馬首是瞻,端起茶水品了一口。
唯有方鋏苦笑道:“這不會又要鬨出什麼波折了吧?”
“等吧。”楊烈鬆雲淡風輕道:“至少謝宗師不會害咱們,他若想要咱們的命,一人一刀劈死了事,不必費這番手腳。”
方鋏頓時閉嘴不言。
沒多久。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四人的目光亦是望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
客棧大門被人用力拉開,一道身影矗立在門口,如鷹隼般的雙眼越過四人,盯住了桌上的人頭包袱。
看了許久,他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恍然,隨後搖頭笑道:“幾位,好手段。”
楊烈鬆的眼神卻在認清男人那張臉時,變得有些凝重。
他從未見過眼前之人。
但卻看過那張臉的畫像。
那矗立在門前的男人,正是大離武評第九。
怒佛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