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壽數,總有窮儘之時。
大虞皇帝年老體衰,也已經到了怕死的年紀。
甚至把希望放在了武道上麵,想靠武夫的路子增壽延年。
這件事,那時在禪悅寺的四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陶辯卻是露出些許不以為意的表情。
這一瞬間的神色變化,令楚秋朝他瞥了一眼,隨後平靜道:“人總有一死,大虞皇帝能老死,那也算是壽終正寢,不值得特意搬出來嚼上一嚼。”
“不錯。”褚浪微笑道:“單說此事,確實算不了什麼,但是近來大虞皇帝癡迷武道,相信諸位也有所耳聞了。”
除了楚秋,幾人皆是下意識頷首。
“高品武夫能增壽數,到了上三品,更是想死都難。”朱冕點了點頭,抬眼望向褚浪:“就算有‘皇室難出武夫的桎梏在,臨死前想要再尋求一線希望,那也是人之常情了。”
即便尋常百姓也都想要長生長壽,何況坐在至尊位的大虞皇帝?
他手握一國之權,更是恨不得自己有千載萬載的壽數,能統千秋萬代,如何肯向‘天命低頭?
“敬畏生死,確是人之常情,不過,自大玄朝滅,皇室難出武夫似乎已是命中注定。
究竟是難明的詛咒也好,還是皇族心思不純也罷。
放眼三座天下,皇室族人,能成五品已是極限。
登上大寶的,更是連中三品也沒有。”
褚浪淡淡道:“陛下想要打破自身命局,靠尋常武道恐怕是難以成事。
而那溺水之人,臨死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行差踏錯亦是難免。”
聽到他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幾人不言不語。
唯有楚秋眼神微動,輕笑道:“你想說大虞皇帝在練魔功,那就不要拐彎抹角,畢竟他練的東西,可能還是我送的。”
楚秋看向褚浪:“倘若練魔功真就該死,怎麼不見你去收拾那禍亂一州之地的極樂樓?”
這句話,並未將褚浪問到‘啞口無言。
但他卻是搖了搖頭:“極樂樓徐徐圖謀了十幾年,在那場‘極樂宴之前,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何況,論到‘魔性,那部自在天地妙法可還排不上號。”
說罷,褚浪忽然笑了一聲,好似故意為楚秋解釋:“自在天地妙法需以邪蠱轉變血肉的特性配合,隨著修為精深,能夠洗練根骨,逆改天資,算得上是‘溫正醇和。
然而陛下想要的,卻是極樂樓主與姚霄神利用自在天地妙法創出來的那門邪法。
合那二人之智,融合邪蠱之妙,鑽研了近二十年,才創造出‘洗練根骨另一種用法。
所以,那種近乎不死的速成之法,才是陛下真正需要的。”
褚浪說到這兒,抬眼望向楚秋:“另一部,你應該沒交出去吧?”
楚秋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點頭道:“大虞皇帝練得是更危險的魔功,所以你要找我們這些人斬了他?”
褚浪笑而不答,掃視在場幾人:“諸位可能有所不知,近來冒名三絕之人,以及陛下的魔功由來,都與‘魔門餘孽有所關聯。”
提起魔門餘孽,他麵上笑意慢慢收斂:“這些魔門餘孽想借武魁之事作些文章,各門各派唯恐惹上麻煩,紛紛作壁上觀,但是我們定洋總盟卻不願置之不理。”
說到這兒,他向幾人拱手肅道:“宮中那兩位四品立場難明,我唯有提前尋些其他的幫手,找上各位,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這話一出,朱冕先是看了眼楚秋,又看了看周嘯歌。
見這兩位武評前列的宗師都不開口,隻也跟著選擇沉默。
陶辯一臉憨厚笑意,看向了彆處,燕玄更是乾脆閉目養神。
幾人閉口不言。
但在這時,楚秋卻是笑了起來,淡淡道:“幽默。”
隨即看也不看褚浪那微怔的表情,起身離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