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長街之上。
一隊馬車緩緩前行。
在前方親自駕車的祿墨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握著腰間長刀的刀柄。
那把刀,正是與靖海王那一戰之中損毀的古拙刀。
宮內那位女帝親自命人將碎片收集起來,缺失的部分,便令宮內的能工巧匠以皇室珍藏補足,近乎將其重新鍛造。
這是她給‘風雨樓主’準備的臨彆贈禮。
儘管楚秋有了百年刀,但這陪著自己一路從峙州殺到京城,惡戰數場的古拙刀倒也用出了一些感情。
於是,楚秋就將這把刀交給了祿墨,由她繼續用下去。
“祿墨前輩。”
就在這時,坐在貨板上的李躍虎把腦袋湊了過來。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其實不用他來提醒,祿墨已經看到了那道黑衣身影。
“與你我無關。”祿墨淡淡說完,壓住有些躁動不安的馬匹,控製它繞開那道身影。
將要擦肩之時,祿墨表情嚴肅。
蕭鐵衣看了她一眼,卻是罕見地點頭示意。
兩人曾有過一麵之緣,不算全無交情。
儘管祿墨感到意外,但還是點頭回應,駕著馬車繼續前行。
蕭鐵衣站在原地,安靜等待。
直到一架架拉著貨物的馬車離開。
楚秋終於牽著二驢,慢悠悠地出現在長街前方。
與蕭鐵衣對視了一眼,楚秋笑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來送送你。”
蕭鐵衣看向脖子上掛著百年刀的二驢,側身道:“聊聊。”
楚秋一巴掌拍在二驢的頸側。
這憨貨如今已經比高頭大馬更為誇張,除了樣子像驢,幾乎跟驢子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二驢吹了吹嘴唇,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從蕭鐵衣身邊走過。
甚至特意晃了晃頭,令掛在脖子上的百年刀轉動起來。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
蕭鐵衣冷峻的表情微微鬆動,很快又恢複冷冽。
與楚秋並肩而行,平靜問道:“何時打算回大離?”
“怎麼?”楚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大虞才剛安穩下來就打算攆我走?老蕭,過河拆橋玩得很順手啊。”
蕭鐵衣沒有接話,而是說道:“大離那邊的局勢,未必比得上大虞。天下氣數玄之又玄,非肉眼可見,但上三品不再受限於天地已成事實,如果妖蠻大澤那邊有了動靜……”
他目視前方,淡淡道:“到時知會一聲,我來幫你。”
“你欠我的人情,卻想還給天下人?”
楚秋搖頭說道:“沒有這種好事。”
蕭鐵衣腳步一頓,緩緩道:“你確定真的要一路殺回去?江湖四品武評,死在你手裡的就足有兩人,哪怕假借報仇名義,這次的陣仗絕對非同小可。”
當日,死在楚秋手裡的除了千江仙褚浪,還有那偽裝成‘靖海王’的四品武夫。
他的頭顱屍身都已損毀。
事後光是驗明身份,就花了照夜司不少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