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州邊境。
幾道身影站在一處不高的山丘上,遙遙看向官道。
其中一人哂笑道:“圍殺大離夜主可不是小事,諸位就做了這點準備?”
他的衣著打扮,看起來像是尋常富家翁,一身暗金錦袍,腰間纏著玉帶,負手而立,笑眼看向其他幾人,“如果幾位覺得大離夜主的性命隻有這點價值,那就恕我不敢奉陪了。”
此話一出。
餘下幾人全都冷眼向他。
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輕笑道:“梁慎,我看你是怕了那大離夜主的名頭吧,如果膽怯,實話說出來,大家自然準你離去,沒人會笑話你,何必非要裝神弄鬼呢?”
說完。
她的目光遊走四方,淡淡說道:“今日這場圍殺,已是大虞江湖最高的規格,刺殺一個大離夜主,難道還不夠用麼?”
“哈哈。”
名叫梁慎的男人大笑兩聲,搖頭說道:“大虞江湖最高規格?蕭鐵衣呢?薑虓呢?”
他環顧一圈,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了下來:“就這種陣仗,也配說是大虞江湖最高規格?說出去彆人還以為我們大虞江湖活不起了!”
“梁慎,你好歹也是四品第七,就這麼沒膽量?”
女子眯了眯眼,接著又看向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關老爺子都來了,合該是那大離夜主死期將至。”
那老者閉目養神,仿佛已經入定。
根本沒有接話的意思。
“反正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隻有這種陣仗,咱們不如早早散了,沒必要送死。”
梁慎往地上一坐,目光盯著官道,冷笑說道:“他敢拖著傷軀趕往峙州,證明心中有把握應付圍殺。四品武評隻來了三個,你們拿這種陣容去殺‘驚世武夫’?”
他的抓了把浮土,拳頭一轉,順手掌縫隙流下,“不值一提。”
“既然你如此懼他,又為何要來?”
這時,餘下幾人之中,一個背著長槍的中年男子冷聲道:“一個名頭就把你嚇到腿軟,明知對方身受重傷都不敢出手,像你這種廢物,本就不該來。”
“你盧越倒不是廢物,怎麼不敢跟蕭鐵衣比劃兩招?”
梁慎目不斜視地回答道:“說到底,都隻是想要大離的好處罷了。”
說吧,他看向在場最後一人,“你先前說,自己是大離的四品。”
那人一身灰色長袍,背上負著把長劍,隻是一柄平平無奇的鐵劍。
相貌更是普通至極,沒有任何能夠讓人記住的地方。
但他的眼神卻極為冷漠,那是對生命的絕對漠視。
聽到梁慎的問題,他隻是淡淡道:“你們四人隻需要聯手拖住他,殺人之事,交由我來。”
麵對如此囂張的回答,梁慎也是一眯眼,最後道:“大虞江湖四品,敢來摻和‘氣數’之爭的,隻有我們這幾個人,憑一句交給你,就想讓咱們放心?沒那種道理。”
“那你想如何。”
負劍男子瞥了他一眼。
‘關老’在這一瞬間也睜開了眼睛。
而那背著長槍的男人伸手向後,握住了槍杆。
唯有女子並無任何動作,眸光閃爍,好似在觀察什麼。
就在氣氛變得尤為古怪時,梁慎咧嘴一笑,揮散了掌中的灰土,“諸位也彆說我非要在此時內訌,畢竟不管是關傲關老爺子,還是你‘斷嶽槍’盧越,就連韶思溪這娘們都是大虞江湖有一號的人物。
咱們互相知根知底,手底下都有什麼本事,那也是說得出來一二的。
唯獨這大離四品,長得麵生也就罷了,三座天下總有幾個‘久居深山’不問世事的四品武夫。
咱們此行刺殺大離夜主,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上辦事,他連一個真名都不肯交代,未免太不厚道。”
這番話有理有據,就連對梁慎頗為不滿的盧越也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