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儘於此。
楚秋伸出食指蹲在墓前,隨著手臂揮動,震落不少石粉。
他抬手在方獨舟的名字旁刻了一行新字。
‘弟子楚秋敬立’
……
時至黃昏。
卷來寒意的冷風已令城門前的諸公哆嗦起來。
幾個時辰以前,一駕馬車駛入城內,但其中空空蕩蕩,甚至連個駕車的人都沒有。
如此明顯的打臉,讓不少官員麵露怒意。
若不是看在國師的麵子上,恐怕得有不少人當場拂袖而去。
但,年事已高的趙相披上一件禦寒大氅,仍然站在那裡安靜等待,就讓這些官員漸漸冷靜了下來。
不過,能夠耐住性子繼續等下去,卻不代表他們能夠忍氣吞聲。
“讓吾等在此苦等一日,派一駕空馬車就打發了?方獨舟的徒弟真是好大的架子!”
一個古板老者麵如寒霜,掃看那已經被驅趕到旁邊的馬車,冷冷說道:“若不是看在國師的麵子,老夫轉身就走,倒要看看這大離夜主如何下台!”
這話剛剛說完。
人群裡就傳出一個笑聲。
老者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去,漠然道:“金窮,你覺得老夫的話很可笑麼?”
“啊?不敢不敢。”
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人笑道:“隻是覺得您老一人拂袖而去,就能讓大離夜主顏麵儘失,這份本事,實在讓人心向往之。”
他拱手躬身,把臉側開,以表不敢正麵:“老尚書千萬不要誤會,我這是敬佩一笑啊。”
老者瞪著眼睛,本來被凍得發白的臉色迅速轉紅,剛要破口大罵。
結果就看到周圍那一道道戲謔目光,滿腔怒火瞬間消散,甩動大袖背過手不再理他。
“諸位大人,還是安靜些吧。”
就在這時,始終沉默寡言的易太初突然開口,緩緩說道:“人已經到了,不要叫人家看了大離的笑話。”
眾人聞言,全都抬起目光看向城門。
有些不在乎儀態的官員,甚至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在大虞江湖險些被傳成神仙的夜主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然而。
他們看到的並不是那位大離夜主。
而是一片盤旋的黑色信鳥。
“夜使?”
有人認出那些信鳥的來曆,刻在骨子裡的恐懼瞬間就被喚醒,聲音都在打顫!
監察司夜使……在當年幾乎就是勾魂奪命的象征!
隨著夜使騰空盤旋。
黃昏天際,忽現一片厚重陰雲。
冷風呼嘯而來。
眾人感到渾身一冷,眼前飛過片片鵝毛大雪。
初冬之時突然下了這樣一場大雪,自然令眾人感到驚奇。
但對於在場武夫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飛雪,卻有另一重更深的含義。
站在易太初身側的中年武夫伸手接過一片雪花,沉聲說道:“天象更易……人家這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啊。”
易太初麵無表情,抬眼望向城門。
兩道紫袍踏步而來。
身後跟著一眾監察司‘青衣掌事’。
以及許多黑衣、白衣巡事。
浩浩蕩蕩,穿過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