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
一座廢棄不知多久的院子裡,竟有人上門衝掃。
將裡裡外外都打掃得煥然一新。
不久前,還在北荒鎮經營酒樓的那位掌櫃站在院中,盯著那些乾活兒的身影,嘴上吩咐道:“都仔細著點兒,這院子空了不少年,必須把每個角落都給我打掃到。
隻要把活兒乾漂亮了,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眾人都是拿錢辦事的,見主家痛快,乾活自然利落不少。
沒過多久,就將整個院子又給檢查了一遍,還有些腳夫抬著新的家具往裡麵走。
那些不知道荒廢多年的東西,全都被掌櫃命人丟掉。
他跟著忙前忙後,恨不得每一個步驟都要親自盯著。
“主家,大體都已經弄完了,照您的吩咐,還有幾套茶具不太好淘弄。”
牙行站在旁邊,有些小意道:“在這青州城裡,有錢有勢的老爺們也都講究一個排場,您要的那些東西大多都在幾個富戶手裡。
想讓人家割愛,光靠銀子可不成。”
他這是隱晦地提醒,掌櫃想要的那些東西光靠錢可未必能弄到手。
但他的話剛說完,掌櫃已經掏出一遝銀票遞了過去。
全都是大離官票,沒有半點水分。
牙行愣了愣,沒等再說話,掌櫃已經笑著道:“那就這麼著吧,辛苦了。”
原本見著個大主顧,還是出手闊綽的外來戶,牙行子本想稍微拿捏一下,多敲打些銀子出來。
畢竟這些要麵子的富戶花起銀子來就跟流水一樣,根本沒個數。
按著往日的經驗,隻需他在旁邊煽風點火幾句,抬出青州城內的幾位富商,到時自會榨出更多銀子。
不成想,今天這位有些與眾不同。
還沒等他使出幾分能耐,人家就直接把錢款結清,顯然不打算繼續用他了。
牙行的臉色變了又變,有點兒摸不清眼前這位的底細,又不甘心白白丟了這份肥差。
眼珠子一轉,低聲問道:“主家買下這宅子之前,可有打聽過?”
“打聽什麼?”
掌櫃一臉笑意:“我花錢買下這處宅子,錢貨兩訖,文書憑證俱在,還要向誰打聽?”
“這您就不知道了。”
那牙行神秘兮兮道:“這麼好的宅子,您是用多少錢買下的?”
“五百兩。”
啪!
牙行一拍巴掌,痛心疾首道:“五百兩銀子,您都沒提前打聽就花出去了?”
掌櫃就這麼靜靜地看他發揮,臉上笑意不減,“我看這宅子位置不錯,地方也夠大,如果不是荒廢太久,起碼能夠作價千兩以上。
五百兩買入,雖然不算撿了便宜,但也不算買了吃虧。”
“若您提前打聽過,就不會這麼說了。”
牙行搖頭道:“您可知道這曾經是誰的宅子?”
見他終於說到了正題,掌櫃向他投去一道目光:“誰的宅子?”
“上上任……不,不對,是上上上……”
牙行有些捋不清,乾脆道:“總之這裡是當年一任青州州牧拿來當成銀庫的宅子!那時先皇都還活著,青州上任的狗官不到兩年,就把這兒刮得乾乾淨淨。
咱們現在站的這間大宅,就放滿了他刮來的銀子。
這兒,這兒,還有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