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略一思考,頷首道:“既然選在東關入境,應是準備得萬無一失才對。”
“被何人所攔?”他又問了一句。
夔師拱手道:“東關傳回的消息,是守軍頑抗,斬殺妖物百餘,全殲蠻人。但實際上,攔住牧族使者的人……”
他輕歎道:“是大玄餘孽。”
“你說什麼?”青年猛地抬起頭,“誰攔住了蠻人使者?”
“大玄餘孽。”夔師重複道。
青年臉色劇變,沉聲道:“你連這種消息都敢瞞住不報?找死不成!?”
“陛下息怒!”
夔師急忙辯解道:“非是臣瞞住不報,而是內臣高大官認為,此事尚有挽回餘地,不必叫陛下為之憂思。”
嘩啦!
“高仕!”青年一掌拍碎身旁的桌子,怒不可遏道:“讓他滾過來!”
很快。
一身紅袍的高仕大步入殿。
先是看了眼低頭不語的夔師,隨後便向青年拱手道:“參見陛下。”
“東關之事是你在負責?”
青年冷冷地看向高仕。
高仕臉色微變,不著痕跡地瞥了夔師一眼,點頭說道:“是。”
“你敢認就好。”青年不耐煩地一揮手:“去莫無歡那兒領罰吧。”
“奴才不明白。”高仕皺眉道:“東關之事奴才早已處理完畢,牧族來使也被安頓妥當,後續隻等禮部給出招待的章程便可呈與陛下。”
青年一怔。
卻還是冷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東關並沒有出事?那大玄餘孽阻攔牧族入境又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何瞞下此事不告訴朕?”
“原來陛下是為了此事動怒。”高仕的眉頭頓時鬆開,畢恭畢敬道:“大玄餘孽的確在東關現身,妄圖阻攔牧族入境。”
他的目光掃向夔師,似笑非笑道:“但隻有一個四品,已被臣所殺!”
夔師緩緩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盯住高仕。
高仕目不斜視,絲毫不在乎他的眼神。
但青年聽到這話,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表情有些複雜道:“你把大玄餘孽殺了?”
高仕點頭:“是。”
“牧族來使也已安頓妥當?”
高仕沒有半點猶豫道:“是。”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仍是冷聲道:“東關之事既然是你在負責,出了這種岔子你也難辭其咎,去找莫無歡領十下杖罰!”
“奴才領罰。”高仕躬身說完,深深看了夔師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
青年突然把他叫住,改口道:“杖罰就免了,叫莫無歡來見朕。”
說罷,他略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夔師,你也下去吧。”
“遵命。”
兩道聲音不分前後地響起。
隨即,二人便一同離開宮殿。
出門之時,夔師臉上的所有複雜表情全部消失,木著臉與高仕並肩而行,淡淡道:“你確定自己殺了那個大玄餘孽?”
高仕也不看他,似笑非笑道:“你若有疑問,大可親自前往東關一探究竟,或許還能從你們蠻人的屍堆裡找見那家夥的屍首。”
夔師轉過臉看向高仕,隨後又目視前方,“如果牧族接不住國師的恩惠,你就死定了。”
他不再與高仕多言,在邁下台階便自行離開。
高仕停住腳步看向他的背影,表情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