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力從四周湧來。
對麵的四品武夫心底微驚,一言不合就撬動天地,這是從哪裡來的狠人?
江湖上何時多了這一號四品武夫?
四品交手,若非要見個生死,很少會強行撬動天地之力。
畢竟對自身也有損害。
似這種見麵就要分生死狠勁,確實令他沉默了一下。
“祁辰,莫要衝撞了貴客,放他進來吧。”
忽然。
一道蒼老的嗓音遙遙傳來。
雖未見人影,卻令那名四品武夫立刻鄭重起來。
他衝著後山方向躬身道:“弟子領命。”
隨後,便是側身對著楚秋,換了個方向虛引,“方才多有得罪。”
“這位應該不是劍主吧。”楚秋也看向了九星宗深處的山巒,“既然他在閉關,總不能我一來就破關而出了。”
麵對這句明顯是調侃的話,名叫祁辰的四品武夫略有幾分尷尬,接著便坦然道:“這位是刀主。”
楚秋點了點頭,沒再與他多言,腳步一踏飛往後山。
祁辰朝他的背影看去,表情有些凝重。
刀主向來不問宗門諸事,從來都是待在九星台,除了大師兄範不移,就連宗主都見不到他。
今日連他老人家都親自現身了,莫非真要出什麼大事?
想起先前那闖山之人的話,外麵幾個三品武夫為了禍星劍打生打死。
這個消息,也令祁辰心下難寧。
一時走神,都沒注意到幾名弟子悄然離開殿前廣場,似是去通知宗主了。
……
來到九星宗後山,楚秋追著那若有似無的氣機波動,一路來到一座深穀。
積雪覆蓋四周。
深穀入口處,範不移早已等候在此,遙遙對楚秋投去目光。
接著道:“隨我來。”
他轉身進入山穀。
楚秋從天而降,重重落地,卷起一層積雪,“禍星劍不要了?”
範不移的腳步一停,搖了搖頭,“這是九星宗的事,與你無關。”
“這樣麼。”楚秋似乎有些遺憾地笑了起來,“早知你們不在意那把劍,我就把它帶走了。”
範不移聽得這話終於轉過頭來,沉聲道:“如果是你拿了禍星劍,絕對帶不走它。”
楚秋不與他爭辯,跟在他身後進了山穀。
一股暖意瞬間襲來。
山穀之中滿是一片如春綠意,僅僅隔著幾步距離,卻仿佛另一片天地。
如此內有乾坤的場麵,卻沒令楚秋感到意外。
三品無量能借的天地之力,遠非尋常武夫所能測度,隔絕出一處違背天地規律,甚至四季如春的山穀倒也並非難事。
隻是如此手筆,多少都稱得上是奢侈了。
沿著一條小路前行,到了山穀深處,約有十步寬的溪流嘩嘩流淌。
一名老者就坐在溪流旁,正在用水壺接水。
範不移站在老者身後,沉聲道:“你要見的人來了,有什麼話儘快說。”
老者卻是拿起水壺喝了幾口,歎息道:“味道還是不對。”
見他仍在‘故弄玄虛’,範不移幾乎要抬腳將他踹進小溪。
最後還是生生忍下了這個衝動。
畢竟有外人在場。
要給這老不死留點麵子。
楚秋注意到這一幕,淡淡道:“是你要見我?”
“自然是我要見你。”老者回頭衝他一笑:“既然你見不到劍主,見我這個刀主也是一樣,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他似乎猜到了楚秋來此的目的。
楚秋一眯眼:“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老者將壺裡剩下的水倒回小溪,站起身道:“如果你現在不打算問,不如先隨我去見一個東西。”
他沒有等楚秋的回答,就提著水壺,背手沿溪流向上而去。
範不移猜到他要做什麼,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卻什麼都沒說。
隻是安靜地跟了過去。
楚秋想了想,邁步跟上,直接問道:“你可有聽過大玄年間的皇族武院?”
老者頭也不回,一句話就讓楚秋心頭猛震,“太微山啊,聽說過。”
“那你知不知道……”楚秋的‘紫極觀’三個字就在嘴邊,老者卻是笑嗬嗬道:“先彆急,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你。”
他微微一頓,接著有些感慨道:“既然他們什麼都沒傳給你,證明從始至終,都不想讓你沾上這樁大麻煩,我對你說這些,已經是犯了他們的忌諱。”
聽到這話,楚秋瞬間冷靜下來。
他找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急於這一時。
但,眼前這老者的話,也隱藏著另一重意思。
太微山背後,似乎有三品都忌憚的麻煩。
如今這些年過去,他對紫極觀的記憶尚未模糊,但對於玄淨老道,以及那些師兄弟的記憶,卻總有些模糊之處。
尚未開啟精神秘藏邁入四品神通以前,這種模糊的感覺並不真切。
隨著自已的實力越強,就越能夠察覺到其中的古怪。
老者像是猜到了楚秋的想法,忽然回頭看了過來,“不用想了,如果能讓你想到其中的關鍵,二品就變成了個笑話。”
“二品?”
楚秋盯著老者的後背,“你的意思……太微山背後有二品?”
老者慢悠悠道:“武道九品,每一重都有其特點,你可知三品無量的特點是什麼?”
楚秋道:“廣袤無邊,無窮無儘。”
“不錯。”
老者繼續道:“簡單來說,無量者,便是‘不可測’,而二品境界的特點……”
他停下腳步,看向前方那座大概五六丈高的白玉碑,“便是‘不可知’。”
楚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神一凝。
隻見那白玉碑上麵,刻滿了整齊的‘岐龍山文字’!
其完整程度,遠超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一切物品。
這白玉碑,顯然是真正的岐龍山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