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七嘴八舌地爭吵著什麼。
“依我看,尋安王遇刺一事就是朝廷自已搞出來的把戲。”
一名大約三十歲出頭的女子冷冷道:“否則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九星宗出手維護那妖蠻之後才出事?他們就是想趁九星宗表態之時,借口針對武盟!”
“你能說出這話來,擺明就是對大離朝廷不夠了解。他們真想動手,率兵前來夷平南方武盟便是,何必要多此一舉?”隔著幾個座位的老者搖頭道:“要老夫說,此事恐怕的確與朝廷沒有關係,尋安王遇刺打的也是朝廷的臉麵,平白無故演這一場,難道就是為了對付武盟?”
說罷,他左右環顧,冷笑道:“咱們這群人可沒這麼大的分量!”
如今在座的,儘是武盟的高層。
放在江湖上也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老者這番話,自然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申屠烈,你這老鬼的膽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坐在側首位置的中年男人沉聲說道:“武盟成立的初衷,便是要向朝廷討個說法,你如果怕了,現在就退出武盟吧!”
“老夫不是怕了,隻是看不慣你們在這兒東拉西扯,囉裡吧嗦!”
申屠烈冷哼一聲,“整日坐在這裡討論朝廷的動作,你他娘的能討論出什麼結果?夠膽就去寧州殺了那妖蠻,給朝廷一點教訓嘗嘗!”
“你當我不敢?”
那中年男人立馬站了起來。
氣機一衝,滿桌的茶盞晃動,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申屠烈也站起身來,冷笑道:“跟老夫擺氣勢?老夫在江湖上成名那會兒,你閻東還是個小崽子!”
眼見兩人就要大打出手。
那女子一掌蓋下,當場將長桌震裂,隨後怒聲道:“要打就滾出去打,不然就跟我打!”
眾人眼皮一跳。
就連申屠烈與閻東二人也沉默下來。
“今日老夫給你這個麵子。”
申屠烈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
閻東想了想,最後也坐了回去,沉聲道:“師素,再這麼等下去,留著武盟還有什麼意義?現在盟主不在,不如你來拿個主意!”
女子聞言,蹙眉沉思,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拿這個主意。
“諸位既然拿不定這個主意,可否聽我一言?”
眾人循聲望去。
看到那張俊秀的臉龐,幾位副盟主都感到有些陌生。
“你是……誰來著?”師素也有些疑惑。
腰掛玉笛的墨清塵拱手敬了一圈,微笑道:“在下陳新年,餘州人士,才剛加入武盟不久,見過諸位前輩。”
“餘州人?”
閻東抬眼看去,上下打量著墨清塵,“餘州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一號人物?”
“在下資曆尚淺,還未在江湖闖出名聲。”
墨清塵放下雙手,不卑不亢道。
“你有什麼主意?”師素看了他一眼:“在咱們武盟不需要論資排輩,有話直說就是。”
原本還想再‘盤問’幾句的閻東頓時閉上嘴。
自已和申屠烈那老東西加起來,估計隻能跟師素打個平手。
武盟確實不需要論資排輩,但這話也要看誰說。
師素,才是在場唯一有資格論資排輩的那個人。
她說不需要,那就是不需要。
“多謝前輩。”
墨清塵道了聲謝,接著說道:“關於尋安王遇刺一事,聽聞是與正神道有關,想來與我們武盟沒有多大的牽扯,我想諸位也無需太過擔憂。”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啊。”
申屠烈哂笑一聲道:“雖然老夫也不認為尋安王遇刺是朝廷的把戲,但要說動手的人是正神道,那就貽笑大方了。如今大離各地都把正神道當作長腿跑的銀子,他們躲都來不及,哪還有膽子辦這種大事?”
墨清塵不置可否,隻是笑著說道:“雖然朝廷封鎖了消息,可在座的各位心裡應該都很清楚,數月之前,正神道率兵攻打皇城,刺王殺駕,險些就要了皇帝的命。
他們連皇帝都敢殺,何況是刺殺一個王爺?”
“刺殺皇帝,是因為有天尊出手。據說大離國師林聽白傷勢未愈,自始至終都沒露麵,還是靠著監察司那位夜主才把天尊擋了回去。”
申屠烈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的正神道就是個夜壺,不論什麼罪名,都可以往它頭上推。
尋安王遇刺等同於打了朝廷的臉,總要有人扛下這件事,那你說,不是正神道來扛,還能是誰來扛?”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而且結合正神道目前的處境,的確叫人無法反駁。
畢竟,那群邪道妖人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心思刺殺一個被踢出大離權力中樞的異姓王?
單純隻是為了報複?那尋安王也絕不是最好的人選。
這也是在場眾人為此爭論的根源所在。
正因為尋安王在這個節骨眼上遇襲被刺,完全不符合多方利益,武盟中就有不少人認為此事很可能是朝廷自導自演的戲碼。
為的就是以此為借口,再向他們發難。
申屠烈雖然不這麼認為,但他也不覺得,正神道還有閒工夫跑出來刺殺尋安王。
“前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可這與晚輩想說的事也並無關聯。”
“那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申屠烈問道。
墨清塵笑了笑,緩緩說道:“諸位坐在此地爭吵,無非就是擔憂武盟的未來。如今九星宗態度不明,盟主又不在武盟坐鎮,咱們這些人即便不為武盟,也總要為自已謀條出路。”
眾人似是被說破了心裡所想,表情皆有變化。
但大多都是沉默不語。
武盟發展至今,在大離南方已經頗有聲勢,介乎於反賊與江湖勢力之間,處境十分尷尬尷尬。
場麵安靜半晌過後,師素沉吟一聲,望向墨清塵道:“陳新年是吧?你若能給武盟謀條出路,這副盟主的位置,我讓給你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