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欒信頓時閉嘴不言。
最近這段時間,監察司的一切發展都極為順利,唯有經費這方麵逐漸開始捉襟見肘起來。
“暗樁的花銷,不能削減。”
就在這時,黃江卻是一錘定音道:“銀子的事情,無需你們來操心。”
“老黃,難道你有辦法?”欒信心裡微動,連忙問道。
“我自然沒有辦法。”
黃江微微搖頭,輕笑道:“但有辦法的人,現在已經來了。”
欒信與聶陽聞言,不禁對視一眼。
前者直接說道:“你說大空寺那群和尚?”
若說最近南方十三州有何變化。
除了頻發的天地異變之外,恐怕就隻有那些不請自來的大空寺和尚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夜主還未曾見過那幫和尚。
好像有意晾著他們一樣。
“大空寺確實有能力負擔監察司的花銷……”聶陽卻是比欒信想得更深,沉聲道:“可他們為何要幫我們?”
大空寺有沒有銀子?
答案肯定是必然的。
大離一品宗派,就沒有幾個是真正缺銀子的。
大空寺更是為大離朝廷‘當牛做馬’多年,其中拿到了多少好處,恐怕也隻有他們自已才知曉。
但不管怎麼說,大空寺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戶,這一點絕對錯不了。
欒信跟著思索了半晌,卻很快就放棄思考,搖頭說道:“算了老聶,想不明白的事,乾脆彆去想,何必為難自已。”
聶陽麵無表情地看了看欒信,隨即道:“大空寺的人未必可信。”
早些年監察司還在被‘追殺’之時,大空寺沒少參與其中。
那時護國司尚未招攬到太多高手,大空寺甚至還派出五品宗師為其保駕護航。
可以說,許多監察司青衣掌事全都吃過那群和尚的苦頭。
聶陽正是其中之一。
對於他的話,欒信倒是點了點頭,認同道:“大空寺的和尚平日裡滿嘴佛法,這些年卻也沒少替大離辦臟活兒,他們是什麼德行,大家心裡都有數,自然不可信。”
“不過。”
欒信的話鋒一轉,“皇城那次,大空寺的和尚也幫了一把,雖然隻是錦上添花,但他們現在與朝廷的分歧越來越大,遲早會徹底靠向我們這邊。”
聶陽搖了搖頭,“大空寺有三品坐鎮,就算向我們靠攏,也不會是真心實意。倒是妙劍齋那邊,近來在北方幫了不少忙。”
“妙劍齋?”
欒信沉吟著道:“北方雖然也有我們的人,但主要還是護國司的勢力,妙劍齋幫了我們,也就等於幫了妙劍齋,算不上真正的表態。”
大離北方的天地異動,監察司也有參與協助。
但頂住大部分壓力的除了護國司之外,就是以妙劍齋首的一眾江湖勢力。
隨即,欒信又是笑道:“不過妙劍齋確實是自已人。”
一眾青衣掌事沉默不語,黃江也坐在那兒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露出笑容。
如今監察司的許多擔子全都壓在他的身上,但他對此倒是十分享受。
至少現在的監察司,好過當年那死氣沉沉的模樣。
而就在這時。
黃江抬頭看去,就見一隻黑色夜使飛入屋內。
落到他麵前那張桌上。
夜使歪起頭看著黃江,忽然扇動翅膀向前跳了一步。
黃江的笑容逐漸收起,伸手從它腳上取下那隻小竹筒,抽出裡麵的字條,就見上頭寫著北荒山三個字。
“是夜主的命令?”
欒信見黃江遲遲不語,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
黃江放下字條,抬眼看向眾人道:“看來北荒山出事了,準備過去一趟吧。”
在監察司內,對於命令向來隻有執行,很少會有質疑。
所以黃江的話,也隻是令眾人緩緩點頭,一句多餘的話也沒問。
以欒信,聶陽為首,一眾青衣掌事握住腰間刀柄。
接著欒信便開口問道:“要帶多少人?”
他和黃江更熟,說起話來自然沒有太多顧忌。
“不需要太多。”
黃江沉吟一聲,對他道:“你帶二十人就夠了,聶陽留在寧州坐鎮。”
聽到要留聶陽在寧州坐鎮,欒信神色一動,“你也要去?”
黃江頷首說道:“能動用夜使加急,說明北荒山的情況不簡單,光靠你一個人去應付,到時候再把你給折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欒信眼皮一跳,頓時冷笑道:“夜主還能眼睜睜看著我死了不成?”
黃江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淡淡道:“寧州這邊的局勢安穩,但北方的騷亂隻會越來越多,這場天地異變,像是為了刻意成就蠻人,北荒山若出了事,你猜猜會誕生多少純血蠻人?”
欒信略一思忖,也收起輕視的心態,“這幾年大虞女帝大刀闊斧,聯手大離將北荒在外活動的蠻人斬儘殺絕,剩下的,應該都在那座山裡了。”
這麼一想,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黃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真正的劇變早晚會來,彆在這時掉以輕心,丟了自已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