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彌散的紅霧正在向回收攏,比拚天地入微,魔門之主不占任何優勢!
可紅袍男子望著對麵之人,眼神裡卻滿是欣賞,微笑說道:“邪惑宮廣羅天下武學,像門主這等大才,入了宮中定能更進一步,死在這裡,未免有些可惜了。”
“不如……”
他那勸降的話還沒說出口,忽然心有所感,抬頭望去。
目光洞穿紅霧,遙遙看到一道火光從天而降。
魔門之主也已發覺‘天地震蕩’,立刻全力釋放真氣,化成數十股洪流環住周身,一掌震退紅袍男子!
火光從天而降,穿過紅霧,直接劈在了紅袍男子的頭頂!
他的發冠瞬間爆開,長發飛舞,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悶哼。
揮手驅散火光,迎麵就看到霜寒氣勁直奔自已臉上襲來!
這下他避無可避,隻能硬扛一招,頭顱頓時被打得後仰,額頭流下的血水都已凍結成冰,連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滿是怒意地看向那突然出現的身影。
對方一身黑袍,用撕下來的袖口蒙著臉,偽裝得毫無誠意。
赤手空拳,擋在了魔門之主麵前,側頭說道:
“門主彆怕,我來助你。”
魔門之主看著對方,立刻道:“很好,你來得正是時候,與我聯手斬了這邪惑宮的瘋子。”
“你也是魔門之人?”
然而紅袍男子抬手抹去臉頰上凍結成冰的血水,打量著麵前的這魔門援兵。
他額角的傷口,就在這眨眼間愈合起來。
除了被打得猝不及防,頗為狼狽,倒是沒受什麼傷。
隻不過,他不相信這人是魔門的後手。
魔門就算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拿一個四品武夫當作後手!
“我都叫他門主了,你覺得我是不是魔門的人?”
楚秋束掌成刀,目光看向了對方手中那隻葫蘆,“門主可有破解此物的辦法?”
他看得出來,那葫蘆應該跟石皮長棍,禍星劍同屬於一種類型的有靈之兵,詭異得很,自然第一時間詢問身後那所謂的‘魔門之主’。
“你在跟誰說話?”
魔門之主的身體卻是突然顫了顫,抬起纏滿紅線的左手撓了撓頭,“什麼門主,誰是門主?”
“我在這裡做什麼?誰把我帶到這兒來的?”
他扯著密密麻麻的紅線,前言不搭後語道:“哪來這麼多線頭?”
說罷,就從自已皮膚下拔出半截紅線來,疼得大聲慘叫起來。
麵對這種瘋瘋癲癲的行徑,楚秋沉默半晌,衝那紅袍男子問道:“現在說我是邪惑宮的人還來不來得及?”
紅袍男子眼神微冷,握著葫蘆的手一轉,纏在魔門之主手臂上的紅線散開,全部向著楚秋圍了過去。
轟!
楚秋也同時動了起來。
以手為刀,一道黑色刀光卷起洶湧氣嘯,劈向紅袍男子!
儘管沒有百年刀在手,這一刀神威同樣勢如破竹,撬動起大片天地之力,連帶著紅袍男子身周紅霧都顫抖起來。
紅袍男子一手控製著葫蘆,探出另一隻手,淩空抓碎刀光,卻發現自已的掌心幾乎被這一刀劈開,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麼刀法?”
楚秋還是第一次見到認不出霸勢九斬的武夫。
立刻隨口胡謅道:“這叫伏魔刀。”
話音未落,成股的紅線已是繞到了身後。
楚秋左手劍指一揮,四餘紫炁劃出匹練劍芒,斬中那些紅線時卻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紅線堅不可摧,其勢稍阻,又如同一股套索卷了過來。
紅袍男子瞬間出手,以掌法相擊,逼迫楚秋無處躲閃。
見他如此依賴‘紅線’的攻勢,想也知道這東西不可觸碰,楚秋當即變換刀招。
亂鴻蒙!
混沌莫名的刀意撕開紅霧,碰撞之時,掀起一道肉眼可見的渾濁風暴。
二人各自運起‘無量’氣機,又對拚數招,可怖的勁風四處橫掃,將這一整片山脊都夷為了平地。
麵對呼嘯而來的餘威,魔門之主首當其衝,好像毫無還手之力,被衝得翻身向後滾了幾圈,腦袋不知撞在哪塊石頭上,疼得慘叫連連。
等他再爬起來,一眼就看到前方正在交手的二人,突然發瘋般衝了過去:“休要傷了門主!”
他抓住那股絲線,奮力向後一拉,“門主快走!此處有我!我來幫你攔住他!”
被亂鴻蒙逼退的紅袍男子剛剛站穩,見到這種荒謬場景,嘴唇微顫,咽下喉頭腥甜,正打算再用葫蘆控製紅線,結果才發現手頭一輕。
那隻小葫蘆竟是不翼而飛!
當他發現楚秋正捏著自已那隻小葫蘆時,瞬間暴怒道:“還回來!”
紅袍男子一躍衝向楚秋。
楚秋隻是掃了葫蘆一眼,根本沒有試著用這玩意兒的打算,扭頭往魔門之主懷裡一塞,“收好了,這是門主的命令。”
說完轉身就朝山頂衝去。
既然這魔門之主是個瘋子,不管真瘋還是假瘋,乾脆順從他。
把水攪渾再說。
魔門之主捧著一大把紅線跟那隻小葫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可看到狀若瘋魔的紅袍男子朝著自已撲來,他頓時怪叫道:“門主放心,我懂了!”
他一腳踹向紅袍男子。
不知為何,這看似毫無力道的一腳,紅袍男子居然無法躲閃,被踢得翻倒在地,噴出一口濃鬱血霧!
與此同時。
山頂上空,紫色光華驟然一暗。
緊接著就噴湧出如同實質的紫色光柱!
仿佛被從中切開的山嶽瞬間一顫,足有幾十丈高的山體當場粉碎,巨石沿著山脊一路滾下。
強光深處,傳來巽五的怒吼:
“莫要再與他們浪費時間!”
“頭骨已經現世了!”